飆升。
他下意識緊緊攥住了顧情的手。
“這裡,是我恩師同六十六位同門並其親眷的牌位。”
顧準背向而立,望著顧悄和顧情,緩緩道,“恩師高義,曾效仿孔子廣收弟子,百餘名弟子中,上有天子二人,下有寒門近七成,漳州之難中他們幾乎都不得善終。但師門上下不負先帝託孤之請,匡扶大義、忠君全道,死而後已,至今令世人歎服。”
“也更令我……寢食難安。雲氏夷十族都不低頭的傲骨裡,偏偏出了我這小人,於事發前苟且投誠,偷安一方。這麼多年來,世人礙於神宗苛令,不敢當面以唾液啐我,可心中不恥尤甚。合該我……這個失節之人,後半輩子都要活在悔恨自責之中。”
這番剖白,令顧準又老了十歲,眼角溼潤在搖晃的燭火中,明明滅滅。
顧悄並不知道如何安慰,只抖著上前,將老人另一隻蜷握的手拉起,覆在了他和顧情交握的手上。
這一點溫暖,似乎給了老父親力量,他深吸一口氣,繼續道,“但恩師臨死前,曾誡勉我,君子之仕行其義,於他們,義是遵高宗遺命輔佐幼主,是溯本清源還宗室正統,可於我,義只是……替恩師留下血脈,保住能保住的親人朋友性命,如此而已。既然這是我的義,恩師哪會不允,他逐我後,甚至笑著寬慰我,說不定,我的選擇才是對的。”
“求仁得仁何所怨?你們說,爹爹做錯了嗎?”
被保全的兩人立馬搖頭。這沉甸甸的真相,兩人也確實需要一點時間消化。
費勁心思安撫住小的,顧準這才牽起一抹苦笑,“既然你們已經知曉身世的不同,就更應小心行走,權當珍惜爹爹一番苦心,也不枉我顧氏忍辱十六載。是以,謝氏之事,你們都不許再插手,爹爹自有安排,明白沒?”
如斯正經的談話,卻令學霸腦瓜子有些打結,他直覺哪裡不對,又說不上來。
於是,他不答反問,十分煞風景來了句,“所以,我真是撿來的?”
顧準一聽,諸多情懷散了個乾淨,“孽障,你就聽到這個嗎?難道抱來的,就不是我兒子了?”
這理直氣壯地把皇孫當兒子的態度,令顧悄更加確認,他果真拿的不是真龍劇本。
幸好幸好,顧勞斯長長鬆了口氣。
他看了眼一旁男裝卻毫不違和的顧情,再想想此前不少細節,顧勞斯突然開竅了。
萬萬沒想到,他這個聰明漂亮的妹子,竟是個隱藏極好的女裝大佬。
真是失敬失敬。
他不知道顧準有什麼打算,但用他頂包護著顧情不打緊,別讓他真背個復辟大業就好。
猜出真相的他,差點喜極而泣,十二分配合地點頭,“當然是爹的兒子!爹爹毋須操心,孩兒並沒有什麼宏大志向,只想做個閒雲野鶴,編編書搞點副業,爹爹怕我風頭太過,那以後孩兒必定學那千年王八萬年龜,再不露一丁點兒頭!”
說著,他還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,向老大人眨了眨眼。
可惜燈籠不給力,顧準壓根看不見顧悄發射的訊號。
“你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