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這輩子都不用數了……瞎說什麼人間大真實?
甩出導語吊完小同學興趣,顧勞斯輕咳一聲,還沒張嘴講正題,汪銘就煞有介事舉手。
“哼,銀子可以有了再數,但書可是用時方恨少。小夫子不與我們仔細說說?”
老先生一看就是專業找茬的,就見他點著那百來短句,一路打破砂鍋,從釋義問到字解,從人文常識問到自然科學,宛如喜馬拉雅有聲版十萬個為什麼,還是預告片那種,吊得小朋友們豎著耳朵聽大戲。
好在顧悄不是真的十六歲。
上輩子他算不上學富五車,可站在集大成的現代教育金字塔上,也算有幾把刷子。
他板著臉,擺出夫子威嚴,開始信口開河,哦不,是口若懸河。
兩人你問我答間,很快將通篇說完。小朋友們吸著鼻涕泡泡看神仙打架,竟也聽得津津有味。
這課堂效果,就沒得說。
顧悄望著老大人,一度懷疑是不是顧衝僱來陪他唱雙簧的。
這次,顧勞斯還特意弄了塊小黑板,專用來給小同學們作板書。
可憐昨日,知更和蘇朗就是被小公子打發連夜做這教具,才翫忽職守看丟了小公子,平白捱了一頓打。因此顧悄用起黑板,良心一直在隱隱作痛。
小同學們假裝乖巧,新奇一陣後,摩拳擦掌等著散學偷偷上手。
又只有老先生,一會追問這細黑板子怎麼來的,一會又好奇白色粉筆怎麼做的,直把欠覺的顧悄問得頭大如鬥,只得另給他找了件事做,將昨日顧情新輯好的唐詩三百首丟給他,美其名曰請他相看。
老頭這才消停下來。
千字文同其他幾本蒙本一樣,外舍小童在秦夫子跟前早已囫圇聽了數遍,因此學起來如有神助,顧勞斯見講解得差不多,一手撫上琴絃,撥弄幾聲開始教唱。
沒錯,今天他特意帶了瑤琴,有聲伴奏,可以省他不少力氣。
誰知這邊堂上剛剛進入正軌,外頭就有人鬧起來。
一箇中年漢子領頭,帶著四五個大嬸阿公,浩浩蕩蕩向著外舍奔來。
七嘴八舌一頓嘈雜裡,顧悄勉強聽清了一句,“族學須得給我們一個說法,如何能叫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教我兒子?”
昭兒並幾個雜使小廝一路嘗試攔下他們。
奈何來人個個膀大腰圓,瘦猴兒般的小孩哪裡頂得住!
領頭漢子急赤白臉,一腳踹開教室門,瞧著內間又是彈琴唱歌,又是七零八落的殘字並簡筆畫,眼前一暈、血壓飆升,“顧氏如何對得起我的束脩!這……這紈絝認字認半邊、大字寫不全,進學之事怎麼能夠如此胡鬧!”
顧悄看著黑板,默了。
他只是順帶將小學常用的同部首擴字練習拉出來遛一下,而已。
滿堂十幾個小朋友眨巴著大眼,望著這陣勢也傻眼了。
好一會,才有幾個小孩子囁喏起身,喊了句“阿爹”、“阿孃”、“爺爺”。
這一喊更不得了,幾個家長趕緊過來扯著小童,“走,我們去找執塾說理去!”
幾個小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