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實在是……咳,我與琰之相見恨晚,依依別情難敘,只能發乎情、止乎禮。可大曆別禮長亭相送太過含蓄費事,不如學那番邦,直白省事。”
謝昭噙著笑意,整個人如沐春風,牽強為自己辯解。
顧勞斯又不是傻子,他隨手扯下庭中還沒落盡的觀賞金橘,兜頭朝謝昭砸去,“哪個番邦道別親……親人嘴巴,人家那是貼面禮,貼一下臉而已,你這個……你這個登徒子!”
林茵摸了摸鼻子,抱劍躲得更遠了些。
實在是這家暴動靜太大,他怕回京一個不小心就說漏了嘴,還是非禮勿視、非禮勿聽好了。
鬧將一宿,顧悄拉著顧情打道回府,已是寅初。
宵禁才解,街上已有零星人影,多是早起趕集的小商小販。
顧情已經換回女裝,她悶悶不樂,不僅玉佩並沒有拿回來,顧悄還與她不在一個戰壕,因此,她一路都不大理人。
咳,女裝的他,耍女孩子的小性子,也沒什麼毛病。
只是顧勞斯謹慎,盡心盡力堅持拖著她走背街後巷。
一路偷偷摸摸,到家時顧府卻燈火通明。
正廳裡,老父親帶著外宅護衛,起升堂陣仗,守株待兔。
快晴閣外,兇悍親孃拖出一張太師椅,正襟危坐,八個粗使老媽子一字排開,請君入甕。
知更蘇朗跪在前廳,琉璃琳琅跪在後院,都是聽候發落的模樣。
顧悄和顧情見狀,均是心頭一沉。
前庭後院都是追兵,這把鐵定在劫難逃。
老父親見著人,臉色沉肅,半點情面不講,大聲喝道,“逆子,還不快跪下。”
顧情將顧悄攬在身後,正要跪,卻被一邊的老媽子截下,“姑娘莫急,夫人正在後院等你,且跟老身走吧。”
顧情還待爭辯,顧準怒意橫生,他信手砸下一個杯盞,“放肆,你是連你母親的話都不聽了嗎?是要我送你去祠堂,再好好學孝道和女德?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顧情還想再犟嘴,卻被老媽子一個巴掌扇了過去。
舊時大戶人家內宅,多請有這樣的教養媽媽,對不聽話的女孩,是可以直接上手的。
可這是顧情第一次捱打。
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顧準,白皙臉頰上迅速浮起指印,“爹爹為何如此武斷?”
“武斷?今日,你私闖大房,我已姑息你一次。事後,你不僅不知悔改,還攛掇著你哥哥再闖黃宅,與南下辦案的錦衣衛私鬥,我且問你,你不惜命,難道你哥哥的命也不值錢嗎?”
錦衣衛的名號,在大寧無人不知,甚至漳州之難後,錦衣衛兇名能止小兒啼。
“錦衣衛?”顧情愣了,終於意識到,今夜所為早已不是一塊玉那麼簡單。
顧準點醒她,便將她交給教養媽媽,“請小姐下去,由夫人懲戒。”
語罷,他沉著臉警告,“你若還是冥頑不靈,不服教管,那你每頂嘴一句,就記板子一下,全由你哥哥替你領下,也好叫他記打,知道哥哥的責任不是那麼好擔的!”
顧情只得閉嘴,在她一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