盡是女人的鋪子,漸漸就招致了許多流言蜚語。更有紡娘、繡娘不安分, 想學著主母,以姿色撩撥有錢人家的少爺,妄圖一朝飛上枝頭。
“一日, 學裡有人拿著繡娘贈的帕子,當眾奚落了顧憬一番。結果……” 原疏壓低了嗓子,“你猜怎麼著?那人與繡娘帳裡廝混,意外起了場大火,摧枯拉朽般, 繡娘當場燒死在裡頭,那人幸得一盆水澆了被子, 裹著頭臉保住一命。”
“打那之後,學裡再沒人敢惹顧憬。”原疏嘆道, “你怎麼這麼倒黴,惹上了他。”
“所以,我現在滾過去解釋,來得及嗎?”顧悄吸了吸鼻子,風中凌亂。
原以為廢柴小公子的副本,不過是念唸書、考考試、刷刷家長裡短小boss,輕鬆休閒來一套,結果……
對不起,是他天真了。也對,就算超級馬里奧,也有無數斷頭崖等著玩家跳呢!
小公子深呼一口氣,平復了下過於失落的心情,“坐我右邊那人是誰?”
原疏撓撓頭,“他叫徐聞。我來時就已經在學裡了,不過好像沒什麼人知道他的底細。”
“濠州徐家人,謝氏姻親。”
倒是黃五,晃悠著出來,拿著張花裡胡哨的上品真絲杭綢帕子,邊擦手邊解釋,“徐家向來與謝家同氣連枝。顧瑜之曾與我說過,他在應天府也吃過不少徐家的暗虧。”
顧悄將這兩個姓氏在口中咀嚼半晌,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。
他乾脆將這事拋開,十分狐疑地看了眼黃五,“你怎麼張口閉口都是我哥哥?”
越瞧越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怎麼回事?
顧悄雖然彎直未知,可不影響他書讀百卷,舊時男男那點事兒,他也沒少見。
黃五十分坦蕩,“那自然是慕你兄長學識,敬你兄長人品,心之所向,故而宣之於口。正因為我有一腔拳拳真心,這才不遠萬里重金……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你花了重金,我定敦促你好好學習,爭做哥哥第二。”顧悄連忙打斷黃五的自我陶醉,在夫子搖鈴中,將他扯回內舍。
這次,顧悄學聰明瞭。他直接換了個位置,挨著黃五而坐。
敵暗我明的情形下,先給自己貼個護身符,總歸不錯。
黃五這人,看似胡攪蠻纏插科打諢,但跟笑閻王關係匪淺,又怎麼會是個真·酒囊飯袋?
何況,袖袋裡的兩千票子還沒揣熱乎,他可要對得起這高額束脩!
如此這般,黃五的煉獄級讀書模式,就此開啟。
午課時間,顧悄靜下心來將四書本子校對完,開始著手做他的教材詳解。
九年義務教育,文言文譯註賞析誰還沒用過幾本?
編,倒真是頭一遭。
不過,這可難不倒顧悄。
學霸最會的,就是彎道超車。
他借了教輔的模板,稍作調整,很快第一本版子就打好了。
琉璃新替他裁的本子,每頁二八開,左側原文,已按他的底稿標句讀謄抄完畢。右側顧勞斯筆耕不綴,奮筆如飛,很快默完釋義和解析。
為了提高升學率(劃掉),他還增補了一些八股破題慣用的思路。
不要問他為什麼如此熟門熟路。
因為教申論時,受謝景行啟發,他研究了數篇八股套路,博採眾長終於總結出一套保姆式寫作模板。
真要說寫作文,沒人卷得過科舉。
明清期間,科考大戶層出不窮,先有太倉李氏一門兄弟五人於“舉子業”卷生卷死,留下本《能與集》;後有俞平伯他玄爺爺俞樾為子孫應試,專做《課孫草》叢書系列。
通讀下來,顧悄如有所悟。
歸根結底,一篇文入不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