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大半,教研組長氣得要死,一路追著不成器的哥哥打。
羚羊攆兔子,也攆不出什麼名堂,不過就是敦促下兔子動一動,強身健體。
前堂,蘇青青早已等候多時。
見到顧悄一路跑來,額頭微汗,身體先於意識,想要替他試冷暖。
可老母親手到領子邊,想起早晚要放手,便狠心換了動作,改提他的衣領作勢要訓斥。
結果,這一提不打緊,爺三兒藏著掖著的真相,猝不及防漏了餡兒。
蘇青青扯著那串菩提子,接連忍耐的怒意終於如火山噴發。
“顧琰之,這就是你說的想要上進?上進就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?”
“你的保命玉佛呢!”
顧情在門外急剎,卡著視角向顧悄比了個抹脖歪頭吐舌頭的鬼臉。
顧悄爾康手:妹妹再愛我一次,這種痛我一個人承受不來!
好在謝昭那狗,雖然喜歡打啞謎,但留下的半闕話,成功熄滅了老母親火氣。
顧悄趴跪在母親膝前,一五一十將那夜黃宅見聞坦白從寬。
老母親柳眉倒豎,“他當真說,那塊玉是愍王遺物?”
顧悄點頭,“我後來特意尋了玉雕圖譜比對,那紋刻確實是龍鱗改刀。”
蘇青青經歷過兩次政變,一路刀口舔血,比之顧悄,不知敏銳多少。
犀皮工匠帶出高宗奇毒,拔出蘿蔔帶出泥,又牽連愍王遺物,稍作聯想,她便斷定玉佩有問題,只要想到有人膽敢利用她母性,差點誆騙她害死親子,她就後怕不已。
蘇青青極力壓制心中暴戾,“喀嚓”一聲捏斷了掌心實木太師椅扶手。
這位一貫溫柔可親的母親,身上第一次露出血腥殺伐的躁鬱。
她淡淡說,“今日宴飲,正好去會會這薦玉之人!”
接著,她話鋒一轉,“話說回頭,顧準那老匹夫,如此大事竟敢帶著你們一同瞞我,簡直不分輕重、不知所謂!”
“水雲,拿我的搓衣板送去書房。”
倆小的鵪鶉樣縮著鳥頭,默默送爹爹一句自求多福。
書房裡,閣老瞪著搓衣板默然。
他不是瞞著,是不敢說。
丟玉後幾日,秦昀與謝昭通上訊息,就趕緊送來密信。
他看完輾轉一夜,玉是蘇青青求的,告訴她無疑是將血肉撕開,凌遲一個母親的愛子之心,他怎麼敢將這事坦白?
只是,這玉也終於叫他確定,高宗和神宗之間,竟還隔著一股勢力,坐山觀虎,妄圖將大寧王室一網打盡。
除日修禊,是古來風俗。
老黃曆上,每個日子下面都標有“建、除、滿、平”等字樣,這十二個字學名十二建日,又細分六個黃道吉日、六個黑道不宜日,依次序迴圈,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諸事宜、何事不宜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除日,主要就是用來祭祀祈福、掃除惡煞的。
每年裡,算下來有三十四個除日,但禊事多選春、秋,取其氣候適宜、春種秋藏。
但真正叫這個風俗火上歷史熱搜的,還是老王家開的那場盛世趴體——蘭亭修禊。
而這風雅餘緒綿延數百年,流衍至大寧,卻成了群集交遊、拉攏攀附的手段。
沒想到,蘇青青竟成今日攀附的大熱門。
緣由嘛,自然是顧家同謝家的婚訊散播得夠快。
要說整個大曆朝,哪個家族最是盛寵不衰,除了謝家還真挑不出第二個。
能與謝家攀上姻親關係,無異於雞犬升天。
沉寂已久的顧十二房,眼見著要起復。
各家夫人小算盤打得霹靂吧啦,閣老三個兒子可還全員光棍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