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般嚴苛,需要裸檢,所以夾帶就成了高頻風險點。
但凡手段不夠高超的,只要搜出帶字的條子,一律拖到門前狠打二十大板,剝奪考試資格,殺雞儆猴。
而集齊紅藍兩戳的幸運兒,就可以五十人一組,奔向真正的考場大門。
那裡立著一張巨大的公示牌,只要對著浮票找到自己的號子,就可以落座了。
趕腳跟高考,差別也不是很大嘛。
只是原本還挺順溜的第一關,到顧悄這裡,就捅出一隻么蛾子。
顧勞斯遞上浮票,剛剛扒下口罩,晨光熹微裡,一聲“鬼啊——”就劃破蒼穹,直把內堂端坐的方灼芝的魂兒都喊了出來。
黃五撇撇嘴, “光說旁人迷信,賢弟你也沒少被‘開門紅’荼毒嘛!”
顧悄穿著身正紅棉袍,披髮用絳紅色帶子系起, 配著一襲略深的荔色披風, 十分喜慶。
他生得好看, 半昏不明地背光站著, 濃墨重彩印著蒼白膚色, 很有幾分豔鬼的瑰麗。
老典史顯然欣賞不來。
老頭一把歲數,嚇得差點掀翻凳子,幸好驗票卡口並不寬敞, 身後小吏搭了他一把。
方灼芝帶著祈福道士聞聲趕來, 那披紅掛綠的赤腳道士“咄”的一聲, 厲聲大喝:“紅衣厲鬼!好生厲害的畜生, 大人且看我收了它!”
眾人:……
眼見桃木劍兜頭要劈上來,蘇朗上前一步, 他劍未離鞘,只用拙樸劍身一格一擋,道士虎口一麻, 那柄不甚堅實的桃木劍就飛射出去,刺進幾米外的木門柱上。
劍身“嗡”了一聲,顫了三顫,圍觀諸人應聲抖了三抖。
突如其來的寂靜裡,顧悄硬著頭皮向長官見禮。
開口前, 他裝模做樣咳一大通,氣弱道, “小子見過方大人,咳咳, 前些日子確實病重,幸得聖手搭救,這才撿回一命,叫大家笑話了。”
說著,他攏起手放到嘴邊,輕輕呵了口氣。
仲春的早上寒意尤甚,小公子淡到幾乎無色的唇邊,很快生起一片氤氳霧氣,展示完畢,他笑語盈盈,“大人,我還有熱乎氣,是人,不是鬼。”
人群外圍,剛剛趕來的顧雲斐,抬眼就看到這一幕。
瀲灩朝陽下,少年緋衣紅袍,玉人懨懨,一笑生花。
只疑洞府神仙,非是人間冶豔。
他心頭莫名一顫。
平息片刻,顧雲斐將這一刻悸動解釋為:見到死對頭的激動。
他越眾而前,朗聲道,“看樣子,顧三還記得咱們的案首之約啊。我還以為你臨陣脫逃、稱病不來了呢。”
顧悄不鹹不淡嘁了一聲,“手下敗將,何故猖狂?”
顧雲斐咬牙回敬,“小人得志,氣焰熏天!今日我定要叫你知道厲害!”
顧悄傲嬌撇開頭,猝不及防之下,右臉“啪”地被老典史蓋上一個鮮紅大戳。
老頭面色不善,大約記恨方才丟醜,戳得格外用力,印記也格外鮮豔。
顧悄人矮清瘦臉還小,大戳子沒印滿。
老典史眼疾手快又加蓋一次,這才冷著臉攆他,“別擋道,下一個。”
顧勞斯:典史果真老當益壯,這手速很可以。
顧悄過了第一關,蘇青青和水雲這才將暖墊、手爐等一應用品遞給原疏。
“裡頭就勞煩原公子多照應了。”
方灼芝有規矩,縣試學子未滿十四不得下場。
是以候場的考生年紀都不老小,家屬送考比較少見。而顧家不僅送,送的陣仗還不小。
小馬車上源源不斷拿下來的精細玩意兒,沒交到小公子手裡,反倒被原疏一樣一樣攬到身上,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