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耽誤數天,沒法給那二人說題講卷,卻是個大問題。
“哼,自己都管不好,還要管別人!”老父親姍姍來遲,氣哼哼打斷二人,“你那三個狐朋狗友,從你病起學就不上,天天來府上點卯,如喪考妣,我看著煩,扣下他們埋頭做了三天文章。”
“做不好,就給你抬棺。”顯然,老父親經歷過這場大風大浪,已經百無禁忌。
很好,曾經那個最忌小兒子短命的親爹,如今已經看開,並在後爹的康莊大道上拔足狂奔。
他身後跟著的蔫頭搭腦那三位,可不就是狐朋狗友們?
原疏已經紅紅火火恍恍惚惚,一看就是用腦過度六親不認的賢者狀態。
黃五瞧著竟又瘦了些,見到顧悄,兩眼放光,一屁股拱到近前眼淚灣灣,情真意切地攥緊顧悄手掌,“琰之兄弟,你從此可都改了罷!”
???黃兄弟,你大可不必如此入戲。
顧悄盯著他那暴雨梨花的臉,後背一涼,打了個寒噤。
他突然想到,休寧這荒唐謠言,黃五總不會也往謝昭那邊傳……吧?
夢中謝景行那雙赤紅的眼疏忽閃過,顧勞斯眼前一黑。
他抽回手,顧不得他爹還在,反抓住黃五袖子,“答應我,你還有底線,沒有亂報訊息?!”
黃五眼淚流得更兇,“我正派人八百里加急,追前一封密報。”
顧勞斯皮笑肉不笑鬆開手。
不一定心狠手辣才能害人,智商夠低也可以。
豬隊友果然是比敵人更可怕的存在。
“三爺與其操心那些有的沒的,不如細想想,廿八日林大夫會不會放你去考棚。”
李玉一句話,讓本就冷場的暖閣直接變成大型雪崩現場。
真真是哪痛踩哪。這一屆小夥伴,難帶,真難帶。
躺著都唉喲的顧勞斯翻身裹緊小被子,凍傷,勿擾。
這赴考的壓力,最終還是給到了不幸的林大夫。
老人家杏林聖手被逼上梁山,鬍子揪掉幾大把,總算不辱使命,將病情壓了下去。
顧悄體溫還在波動,但總體走低,四肢無力,不過胃口恢復一些,能進食後精神氣也養回少許。最關鍵的是,胸腹脹痛消去,足夠他起身行走,勉強混個半日考試,問題不大。
如此峰迴路轉,竟帶的顧宅這幾日熱鬧空前。
前院,顧情領著外舍發奮,幾個丫頭還傾情客串了一把一對一。書房,顧準壓著三人用功,小豬得信,硬拖著顧影朝打著探望的旗號,軟飯硬吃前來蹭學。時雨齋裡,顧悄日進鬥藥努力復健。這般大家聚在一處,一起使勁的日子,驟然有趣起來。
只是坊間已將這門庭絡繹,胡亂傳成小公子停靈三日,顧準接受不了喪子之痛,秘不發喪;唯有一貫親近的宋秀才親提祭文,眾小友分班弔唁,實在可哀可嘆。
資訊差+三人成虎,造就大曆“被去世”頂流第一人。
以至於考棚門前,顧悄差點被縣官請來的老道一桃木劍劈出個三長兩短。
疏忽一晃,就到廿八。
旭日朝升,染紅天際。東方淨爽,不見一片雲霞,是個晴好日子。
顧悄起了個大早,趕去考棚排隊點號,搜身進場。
縣試不比鄉試,沒有固定的貢院,每年考棚都是縣裡提前幾日臨時搭建,一應進場流程雖然寬鬆,但耐不住休寧是個大縣,考生太多,一千來號人僅靠衙門那些個皂吏搜身校驗,再糊弄也須得一兩個時辰。
說是考棚,其實就在縣署,將整個前堂單闢出來,按生員設案桌板凳擠一擠排排坐。
別說單人單座了,千號人能塞進去就謝天謝地。
天矇矇亮的時候,縣衙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