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。
“授人魚,不如授人以漁。只要蒙童學會使用看圖識字和拼音,哪怕沒有塾師,也能識字斷句;若再細整一套註解,四書也能自給自足。這番磨鍊,還能叫學生開智,日後經史子集,定可肆意徜徉。”顧悄說著,謙遜執禮請罪,“是以學生斗膽變革,糾齊外舍學、教、考進度,先學方法,再學課業,還望執塾首肯。”
“簡直胡鬧!字書韻書,孩童如何懂得?小子無畏,竟敢學程朱為四書註解?真是異想天開,荒天下之大謬!”顧衝還沒應話,那怪老頭果然就先跳出來。
他滿臉不信,頗為氣憤。
“夫子講話,哪有學生插嘴的道理!”顧悄被那老頑固的模樣氣到,立馬嗆他,“你都不知道看圖識字和拼音是什麼!”
汪銘又被哽了一次。
他小而聚光的眼睛,狐疑地看看顧衝,又看看顧悄,總算瞧出些門道。
這般無二的臭脾氣,小炮仗顯然是顧衝挑中的接班人。
有趣有趣。
顧衝這老匹夫,吃了熊心豹子膽,敢去挖顧準的眼珠子,真是有趣!
老執塾也如顧悄所料,最是要族學臉面。
他抬手就是一串護短輸出,“汪銘,吳知府令你來休寧糾察學風,不滿你大可以參我一本,但顧氏教習子弟,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。”
止住老頭叫囂,老人家微微蹙眉,心中雖有顧慮,卻也沒有潑冷水,只道,“這幾日外舍交給你,我可以放手任你發揮,不過你說的變革可有效用,咱們且看今日堂考如何。”
顧悄知道,執塾這是退讓了。
“弟子謝過執塾。”他不忘補救,“只是今日還未來得及踐行,只另編了兩首歌謠,教習了一些舊學,還請執塾手下留情。”
老執塾眉頭一挑,留情當然是不會留情的。
顧衝的堂考,與秦昀和顧憫風格又是不同,自成一個套路。他並不逐個考驗學生記誦,而是亂點學生依次接龍,每人四句一十六字,答完便默。
關鍵是,前頭簡單些的,他緊著老生,後頭疑難雜句,他專考新生,主打就是一個搞事情。
好在白日裡反覆唱誦,顧悄又教了些“諧音梗”之類的旁門左道,小孩子們接得倒也順暢。
只到顧影傯,他白著一張小臉,垂著頭吭哧吭哧半天,“杜……肚軟的難民,遭到襲擊,馬被搶了……賈島路過危樓……看到江水通達,淹了城郭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小同學們不給面子地笑出聲。
一句“杜阮藍閔,席季麻強;賈路婁危,江童顏郭”,愣是整成一個小鬧劇。
顧勞斯十分無奈。
叫你用諧音瞎編亂扯方便記誦,可沒讓你連鍋帶盆都倒出來!
說他不是故意的,傻子都不信!
好在剩下的小同學,不見這般不靠譜的。
最終考校,因顧影傯的磕巴,顧勞斯連坐,捱了四下尺子。
老執塾手起尺落,兩隻小手打完,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。
“巡視學舍,很久沒有這般空手而歸了。”他摸著花白的鬍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