計,放了顧悄一馬,但即便如此,顧悄對著案上白紙,面上還是一片難色。
這個試考不考,是個問題。
不考?
執塾小鞋都趕得上三尺金蓮了,這時退縮,過於窩囊。
何況,昨日他才對朱庭樟放下狠話,如若這番自己打臉,那他在族學可就沒法立足了。
考?
無疑鋒芒畢露。早膳時,孃親的那句“出頭的椽子先爛”,言猶在耳。
以他處境,高調行事,實在不是個明智選擇。
猶豫之間,他依稀聽到花廳屏風後,有窸窣碎聲,伴著一聲輕嘲氣音。
那聲音細且快,稍縱即逝,顧悄抬眼望去,只看到古樸大氣的五福捧壽核桃木屏風,隔絕內外。
但鏤空雕花間隙中,仔細瞧去,還是能捕捉到模糊的幾個兒郎身影。
見顧悄察覺,他們乾脆放開,不再回避遮掩。
聲討聲高闊,紛沓而來。
“無規矩不成方圓,向來沒有這樣的先例,會幾本蒙本,便可越級與我等同列!”
“哼,小子無所畏,連五經都未讀得,也敢入上舍!”
“碩鼠有皮,人而無儀!上次執塾不過一時氣話,他竟咬著不放,還以此要挾。”
“論天資,他也不過爾爾,我們不過提議,考校加了些許條件,才這程度就被難住了?”
“族學百年,從無跳舍一說,即便顧家老大、老二,四歲開慧,七歲詠詩,十一二歲以時文豔驚四座,那也得一十五歲才進上舍,這小子可真是厚著臉敢想!”
……
萬萬沒想到,屏風後面,還藏著一群上舍圍觀的!
顧悄斂眉,這般趕鴨子上架,看樣子這個bkg,他不裝也得裝了。
(倒v開始)
屏風後, 正是族學上舍碩果僅存的五名“尖子生”。
其中四人,已老大不小,磕磕絆絆過了縣試、府試, 卡在院試一道上如何也擠不過獨木橋, 是典型屢試不中還不死心的“老童生”。
但徽州六縣儒生三千人眾, 五十取一的府試通關率, 足以教他們自信心爆棚。
即便“老童生”, 那也是鳳毛麟角的“老童生”。
最後一人,倒是年輕。
二十歲年紀,膚色白皙, 五官出眾, 可偏偏眉目蕭索, 神情一派疏離冷淡, 站在一眾鬍髭拉茬的大叔中間,簡直是鶴立雞群。
不知有意無意, 他落在人後,與其他四人隔得甚遠。
耳畔隅隅私語不斷,他卻眉頭都沒挑一下, 只微微下壓的嘴角,洩露幾分不耐。
這時,有人跳出來,假意唱白臉,“嚴苛至某葉某行, 這般加碼,委實難為他了。”
此言一出, 另幾人趁勢,群起攻之。
“既然敢稱過目不忘, 就該知道,古來就不乏博聞強識者。漢有張衡、魏有王粲……”
“宋朝杜鎬杜萬卷,更是翹楚。書囊無底,書吏每以異書問之,答‘某事,某書在某卷、幾行’,從來一字不差。”
“下舍盛傳,不論什麼書,顧三皆能一遍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