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巴,心道小公子其實眼光不錯。
他為啥如此相看,自然因為這是小公子藏在心底的人。
從小公子有限的記憶裡,顧悄發現,向來過眼不過心的他,在極少數時候,也能藏在人後,走心去看另一個人。
不過,當顧悄第一次鼓起勇氣,將蛐蛐遞給顧影朝,被禮貌卻疏離地拒絕後,他就再也沒有過任何逾距。
哎,少年。
顧悄嘆了口氣,為小公子這無疾而終的情竇初開。
除了看帥哥,顧悄也在看門道。
雖說學生按成績分著先後,可整個教室,左右兩邊,亦分界明晰。左邊的從不與右邊的搭話,右邊的也不給左邊的好臉。
唯有最後一排,估計都破罐子破摔了,反倒分不出什麼涇渭來。
原疏看出他疑惑,“琰之果真敏銳。族長昨日大怒,你那事也不過是個由頭。顧家小輩拉幫結派早不止一日。與顧影朝分庭抗禮的,叫顧雲斐,論關係與你已出了五服,也算不得什麼正經親戚了。”
顧雲斐就是族學裡五隻手指數得出的報考人之一。
他雖生在旁支,可那支卻是顧家當下最風光的一支。
他爺爺顧冶武將出身,才升任漕運總兵,是各路商賈爭相討好的物件。
就是黃家人,見著顧雲斐,也要抱拳問候一聲。
顧雲斐與顧影朝年紀相仿,才學也旗鼓相當,還生就一張好臉,比之其他小孩,多見不知多少世面,傲中帶著些目中無人的狂氣。
他本人也極其好強,事事總要壓人一頭。這才單方面與顧影朝勢不兩立。
這種少爺,自然也不比顧影朝好脾氣,察覺到顧悄視線,一本書立馬就飛了過來。
昨日他並未捱打,此時說話中氣十足,“你這二世祖,盯著小爺作甚?可別你們那房窩裡鬥,你卻把主意打到我身上。告訴你,顧大那邊踢出來的,我這邊也不撿垃圾。”
顧悄伸手接過那書,隨手整了整凌亂的紙頁,起身客氣還了回去。
他頂著顧雲斐滿目猜疑,頗為神往道,“早前聽山野村夫胡侃亂吹,說顧氏雲影小輩,有兩人出類拔萃,堪稱雙璧。一子靜如淵,一子動如練,都生得神仙樣貌,教凡人自慚形穢。”
二十幾個學子們聞言,無不頓住翻書的手,為這彩虹屁震驚。
雙璧他們倒也聽過,可什麼神仙、凡人的,這般捧腳,未免太過無皮無臉。
顧勞斯是那種人嗎?必須不是。
誇完了,他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急轉。
只見他頓了頓,煞有介事地沉痛搖頭,“如今我瞧你,還真是應了一句話,盛名之下,其實難副。”
顧悄不怕死得又補一刀,“長得也不如顧影朝,關鍵還不經看,可嘆可嘆。”
見顧雲斐臉色鐵青,他故作害怕道,“你不是吧?大男人還學那小女兒,為個樣貌爭風呷醋?如果侄兒你這般在意,那叔叔給你道歉,是叔叔不該實話實說。”
顧雲斐“你”了半天,只“你”出一句,“潑皮無賴,不可與言!”
頭一天就把內舍學霸惹得跳腳,原疏不得不為顧悄抹了把汗。
顧老師卻搖搖頭,“老話說,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你信不信,樣貌你不及顧影朝,學問你也不及我。下次旬考,你那位置,我坐定了!”
這話連原疏聽著,都有些想捂臉。
他在位子上如坐針氈,扯著顧悄衣袖,不斷對他使眼色,示意他莫要衝動。
顧老師是衝動嗎?
必須不是。
其他學生反應就更誇張了,他們愣愣整整三秒,才鬨堂笑開。
有幾個甚至顧不上屁股疼,笑到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