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!我馬上替你去找大夫!”
那六神無主的樣子,與十三歲的顧雲庭一般無二。
顧悄與宋如松對視一眼,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無奈。
宋如松率先開口,他一揖到底道,“還請顧三爺、原七爺見諒,這次是我們家二爺衝動,我先代他賠個不是,回去後六房必會登門致歉,望兩位能夠大事化小,莫與莽撞稚童計較。”
莽撞稚童?顧悄望著十三歲的“稚童”牙疼。
想到“熊孩子他還小”的名段子,顧悄劇痛之下生生被氣笑了。
但原疏可不好糊弄,“宋秀才,這事我們說了不算,琰之傷的可是寫字的手!換你,能大事化小?”
宋如松立即提出急救方案,“三爺的手這時急不得,文廟附近有個小佛寺,寺內住持通岐黃,我立即打發人去尋,這樣即不耽誤治傷,也不耽誤今日文會。”
得顧悄首肯,宋如松十分貼心地在他身前半蹲下,道,“害得三爺受驚,衍青心中實在歉疚,還望三爺不要嫌棄,讓我背您一程吧。”
顧悄體力消耗得厲害,兼之一通驚嚇,心虛氣短、手腳發軟的不足之症發了出來,一時有些目眩。
山路難走,他亦乏得厲害,根本沒什麼力氣推拒,便十分不客氣地受了這番好意,在原疏幫助下,爬上青年並不寬厚的背。
宋如松這才得空,開始盤問顧雲庭,“小蠻,剛剛遁走那人是誰?若說你與原七爺,尚屬正常口角推搡,那人下手卻歹毒。他最後那下,卻是照著三爺太陽穴去的,若不是我趕巧攔下,如此狠手,你要知道後果!”
顧雲庭此時尚未取字,小蠻是他乳名,如此稱呼,可見宋如松與他親厚。
青年也並無偏私,一番話磊落懇切,顧悄心中疑惑也一併問出,可算有章有法。
顧悄幾乎血肉模糊的右手,叫顧雲庭心中後怕不已。
他指著其中一個跟班坦白,“我也不清楚,是他帶來的,我本來只是想要……想要人多陣勢大……”
他越說聲音越小,那跟班聞言,頭搖得如小兒手鼓,“我不知道他是誰,出了族學,二爺叫我們一起給顧……顧小叔一點顏色看看,不多久這人就突然湊過來,說是二爺叫跟著我的。”
顧雲庭氣得停下腳步,破口大罵,“二狗你血口噴人,稚奴和小五一直跟著我,那人我們誰也沒見過!”
幾個少年面面相覷,終於發現不對。
可那人沒有留下一點痕跡,像是山路上憑空變出來的鬼魅妖怪。
顧悄只得出聲打斷顧雲庭幾人的爭論,“這事顯然一時半會也尋不到線頭,暫且擱置吧。你到底還想不想去祭禮文會了?”
一語點醒夢中人。
顧雲庭邁開腿跟上,扭捏道,“自然是要去的。小……小叔的手非我本意,對不住。我定會找到暗中生事那賊人,替小叔你討個公道!”
顧悄心知,十二房與六房心結,非一日可解,也不做無謂的寬容大度,只板著臉不置可否。
他伏在青年背上,閉目養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