搖鈴,熊孩子們都撓頭訝異。
“今天的午課結束得這般早?”
“唱完我竟然全記住了!”
顧悄長長鬆了口氣,心道漫長的入學第一天,可算熬到了頭。
但奇的是,下了學的小同窗們非但不激動,反倒坐得筆直,比上課時恭謹多了。
顧悄正疑惑著,就見那個整天都沒挪窩的秦老夫子,終於睜開了垂耷的眼。
它,哦不,是他!終於開啟了復讀和待機功能以外的新程式。
雖然這個新程式令顧悄有些淡疼。
“今日堂考,按例一組往後默二十句,二組四十句,三組六十句,凡錯、漏、改、塗、缺字者,一字一板。新來者,按一組計。”
“現在開始,盞茶後——收卷。”
話音未落,小鬼們就開始奮筆疾書了。
萬萬沒想到,幼兒園還搞隨堂考。
顧悄又一次被坑,他一邊感嘆卷果然還是古人卷,一邊匆忙在書箱中翻筆墨。
想想他又將東西扔了回去。
原身書法不差,但沒有帶侍墨丫頭,等他這生手研好墨舔好筆,時間都耗完了。
他乾脆破罐子破摔,就著炭頭跟筆記本,開始默剛剛“溫”熱乎的三字經。
一通氣寫下來,等到臺上喊停,剛剛好寫完過半篇幅。
接下來,就是極其“殘忍”的當堂閱卷加懲戒環節了。
秦夫子的戒尺,長七寸,厚度足足五分有餘,揮舞起來彷彿帶風,打在手上畫面太美,顧悄有些不敢看。
外舍學生水平參差,考校雖然分作三個等次,但難度差不多都是各自水平的上限。
也就是說,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誰都逃不了捱打的宿命,年紀越大,捱打越多。
顧雲庭第一個上去接受檢閱。
他在第三組裡成績最好,百八十個字,錯一,書寫不工計五,共捱了六下板子。
顧影傯就慘了,也不知白日裡想了些什麼心思,一百二十個字,愣是隻寫完一百,捱了二十下,細白的手掌,光潔著上臺,腫成豬蹄下臺。
大約是不想丟臉,他忍住了沒哭。
“啪啪啪”的木板炒肉聲,又快又狠又準,在寂靜的堂上顯得如此驚心動魄。
顧悄也見識到了族學老夫子的恐怖之處——那真真是,人狠話不多,能動手從不勞煩嘴。
顧悄是新生,所以排在最後。
輪到他時,大家都伸長了看熱鬧的脖子。
見秦老夫子手裡捏的,只有薄薄一頁的窄裁邊角紙,更是激動地眼中放光。
巴掌大的紙,攏共寫不下十個大字,幾十下板子是少不了了。
顧影傯縮著脖子,躲在人後,一雙眼卻惡狠狠盯著顧悄。
似乎廢柴多挨幾下打,就能一雪他今日墊底之恥。
這份卷子,秦夫子閱得有些久。
顧悄候在夫子跟前,心裡也有些忐忑。
他對默寫內容十分有信心,卻不知道這秦老夫子認不認他的炭筆字。
直到臺下嘰嘰喳喳哄吵起來,老夫子才慢吞吞宣讀成績:
“顧琰之,默524字,對524字。”
其他人頓時炸開鍋,大呼不可能。
顧影傯聞言,難以置信地抬頭,巴掌大的臉上神情難看,眼裡燃起一把闇火。
一片嘈雜中,顧悄就聽到他的尖聲質疑,“夫子,我不服,晨課時他分明連字都寫不順暢,滿本子淨是鬼畫符,怎麼可能過了半日,就能默出這些?”
說著,他怕夫子不信,上前從顧悄桌上拾起那本手札,攤開遞到秦夫子跟前。
顧悄捂臉,那正是他用來抄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