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嗯。”顧悄深以為然,抱胸點頭。
高高大大的少年嘿嘿傻笑,冷不丁蹦出一句,“琰之,我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。”
“恩?哪裡不一樣了?”馬車裡顧悄心下一凜,心道難不成我幫個忙還ooc了嗎?
“以前你挺好,但現在更好。”大約覺得這話有拍馬嫌疑,原疏赧然,“就感覺摸得著了。”
這是個什麼鬼說法?顧悄搖了搖頭,與他道別,“不早了,趕緊回吧,你們路上小心。”
知更早已利索駕好車,聞言揚鞭催著小牡馬,“我的爺欸,你也知道趕緊呀,再晚一點這路都要被雪埋起來了。”
夜色靜謐,雪落簌簌聲裡,一聲揚鞭格外清脆。
車軲轆深深淺淺軋過積雪,應景地發出吱嘎吱嘎的細響。
“琰之,咱們明日學裡見!”少年聲音爽朗,如春雪下萌動的春草,生氣盎然。
顧悄聞聲,撩開小窗簾子向後望去。
夜幕漆黑,昏黃馬燈搖搖曳曳,細密的雪擦著光暈,斜斜飄落,襯得那對主僕分外蕭索。
原疏卻全然不在意,他使勁揮著手,深一腳淺一腳走得東倒西歪,笑得沒心沒肺。
像一隻雪地裡撲騰打滾的傻修勾。
顧悄突然想到高考倒計時百來天時,下自習那個大雪紛飛的自習晚上。陌生的場景,陌生的人,相似的笑臉,令顧悄無端心中起了一絲暖意。
顧悄到家的時候,已是人定時分。
萬籟俱寂,唯有城東顧宅依然燈火通明,顯然家裡都在等顧悄下學,正廳主桌上還替他溫著晚膳。菜不知熱了幾輪,遠遠就飄著油脂碳水的勾人香氣。
顧悄一進門,就被廳裡暖意燻得一個激靈。
他爹顧準正端坐在主位,見著他裝腔作勢輕咳一聲,“豎子!還有沒有規矩了?怎麼貪玩到這樣晚?”
退休閣老才堪堪花甲,卻已經滿頭白髮。他微微有些發福,但仍可見君子端方的氣度。
不過這氣度,在么子面前通常都得破功。
顧悄還沒來得及答話,不爭氣的身體就因溫差太大,先行應激“阿嚏——”一聲。
老大人頓時不捨了,又扯不下來面子,只得用眼神示意夫人救場。
“別理你爹,早叫他睡去,非要在這杵著,久了還不耐煩!”蘇青青白了顧準一眼,拉過兒子的手試了試,又將雙手搓熱,順著衣領探入顧悄後心檢查,見裡衣乾燥,溫度如常,這才按他坐下,開始佈菜。
她絮絮叨叨埋怨,“今日不錯,沒著涼,但你確實回來晚了,我和你爹這顆心,不上不下的。”
顧悄乖巧笑笑,盯著一桌的湯菜肉羹可恥地嚥了咽口水。
族學裡不供日食,冬天也不方便自帶,白天顧悄就吃了兩個冷饅頭,早就餓狠了。
見蘇青青只給他盛了一碗粳米粥並一小夾子素白菜,他學著原身,拉著孃親袖子,十分討好,“娘,我想吃雞腿,想吃那個醬肘子。”
“夜食傷飽百病生,這個點那些你可吃不了。”蘇青青此時卻變得極其冷酷無情,不僅不給他添菜,還讓丫鬟把葷食都撤了下去。
原身孃胎裡傷了底子,飲食作息上要注意得太多。
大夫千叮嚀萬囑咐,切忌重油重葷,尤其晚間不可多進食。
摸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,顧悄突然後悔給原疏補習了。
族學每日上課時間很固定,早課七點到十一點,夫子領學,午課十一點到下午兩點,學生自學,未時末一個小時,夫子考校。
三點下學,時間本該十分寬裕,怪就怪原疏太笨!
喝著清粥啃著白菜,顧悄一臉生無可戀。
蘇青青好笑地摸了摸顧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