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淵學問謀略都不如何,卻平白生著無盡的自信。
他利用陳氏扳倒雲鶴如此輕易,便真以為陳氏愚笨至極,能被他牽著鼻子走。
殊不知後宮鬥士陳皇后並不痴傻,為了日後好拿捏他,早將陸淵寫來的檄文、密信偷龍轉鳳,一一昧下。
陳氏失勢,這些便是他們東山再起的資本。
哪知陰差陽錯,白白便宜了顧準。
能拿下這些關鍵證據,還要感謝泰王留下的那隻貓。
那夜“孔夫子”叼著關鍵證據閃亮登場,顧悄原以為只是偶然,可第二日寧暄卻抱著貓找上門,直言叫顧悄還他貓坎肩。
這般顧勞斯才反應過來,那遺詔竟不是“裹屍布”,亦非泰王所留,而是皇孫蒐羅來替貓禦寒的上等錦布……
貓坎肩已然上交,還是不可能還的。
不止不還,顧勞斯還拐了謝老太君的球球,與寧暄發展出一段深刻友誼。
得了寧暄青眼,小顧湊不要臉地哄著心智只有幾歲的寧暄,陸陸續續盜完了陳皇后的棺材本。
與陸淵往來密信,自然也在其中。
……
這無賴打法,厚臉皮如顧準都自愧弗如。
場外,扒在視窗呈望夫石狀的小顧突然“阿嚏——”一聲。
他揉了揉鼻尖,眼見著日頭高起,心道不就選個狀元,這傳臚怎地如此拖沓?
卻不想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,整個大寧都變了天。
顧準既做了萬全準備,自是知曉陸淵並非主謀。
但他要的,只一個惡有惡報。
法理公正,歹人怎配?
他就是要陸淵也嚐嚐蒙冤至死的苦楚。
何況神宗朝一貫流行定人罪行不須證據,只憑皇帝金口玉言。
是以他矛頭一轉,好整以暇向神宗道,“陛下,年節已過,老臣卻遲遲等不到回程的旨意。閒來無事只好在京中亂逛,你猜臣撞見了誰?”
他說一半留一半,目光直直,毫不避諱望向神宗。
“賊子徐喬竟沒死透,陛下金口玉言誅九族之人竟還好生活著,你說奇也不奇?”
其實半點不奇。
神宗急著滅口,顧準哪有留人的餘地?
可這絲毫不影響他詐一詐狗皇帝。
“徐氏見到我,為保命竟又交代了許多。
其中就有陸大人如何透過他攀上帝王門路,又如何與周氏、陳氏沆瀣坑害忠良的證據,既然陸大人咬死不認,陛下不如召徐喬當堂對峙?”
顧準微胖的臉上一派赤誠。
徐喬留沒留證據顧準不知道,但他是穩穩拿捏住神宗要臉的脾性。
果真,神宗聽懂了他無聲的脅迫。
徐喬不止是他的耳目,更是替他傳信的口舌。
陸淵獻計,是他授意,陳氏構陷,有他推動,如此陰私,怎可呈於朝堂?
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,這時節他也不敢賭。
老皇帝默默嚥下喉頭老血,艱難開口。
“不必了,既是秦昀辦的案,朕斷無不信的道理。”
他倦怠扶額,“當年是朕輕率,令恩師蒙冤數十年,既已查證當年謀逆乃陸淵妖言蠱惑,是陳氏栽贓構陷,朕自當還老臣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