貿然提前略顯刻意,容易引人猜疑,可這個點,又是客人酒酣拉著妓子欲行好事的時候,將這對口小綿羊送上門去,萬一方公子真瞧上了他,藉著酒意硬要拉著人進廂房,那就不妙了。
隨風聞言,將顧悄往身後一拉,他比顧悄高不上多少,卻足夠擋住他大半身形。
“等會,你貼著我問個好就行,貼著我,可明白?”
顧悄點頭如啄米。
你不說我也得貼著,媽耶這牛郎模樣,丟人丟到死對頭跟前了。
真真是一言難盡。
方白鹿所在的雨霖鈴,確實如胡十三所料,歌聲零落,各色曖昧聲起。
顧悄躲在人後,往裡頭瞄了一眼,人倒是齊活,門口遇到的胡黃一溜排,齊齊在座,另有幾個以沈寬為首的休寧學生,他也眼熟。
只是,環顧一圈,主角卻不在。
這就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,真他麼尷尬到家了。
胡十三不動聲色舉起杯盞,向著打頭的錦衣青年寒暄,“陸公子大駕光臨,可真是令我這小樓蓬蓽生輝。”
陸鯤一雙眼緊緊盯著隨風,皮笑肉不笑道,“胡老闆淨愛撿好聽的說,真要高看我一眼,怎麼妙人可人都藏著掖著,只教這些庸脂俗粉打發我等,害得我那挑嘴的表弟無聊到寧可外頭看魚,都懶得看這些姐兒。”
胡十三笑笑,“胡某可真冤枉!陸兄、方兄眼光高,竟倒打一耙,反怪我招待不周,某實在心痛,當飲三大白解憂!”
說著他乾脆拎起碗,連頑笑帶謝罪得就將這話搪塞過去。
果然一群人被他帶歪,大笑著起鬨,“只你一個人喝怎麼夠?隨風樓主也喝!”
隨風一笑,“那自然要喝。”
他年紀稍大,卻比樓裡嫩倌兒多了幾分成熟韻致,灑然乾杯的模樣,直把陸鯤看得眼紅心跳。
他似是瞧出青年心思,最後一杯抿了一半,卻將酒碗塞到了他唇邊,“陸公子許久不見,愈發丰神俊朗,可否賞臉喝一杯?”
一番操作十分孟浪大膽,卻也成功堵住了陸鯤找茬的嘴。
“不過話說回來,還是方公子識貨,外間池子裡精養的鯉魚,可是宮裡頭才見得著的,咱們老闆費了大功夫,十金一隻才輾轉求來,攏共也就二三十隻,只敢放到這雨霖鈴內招呼貴客,真說起來,姑娘確實比不得這幾十條魚。”
這話說得到位,被捧臭腳的貴客立馬眉開眼笑,大讚“胡老闆會做生意”。
陸鯤也被順毛順舒坦了,十分給面子的將黃粲、胡排九引薦給胡十三。
黃粲笑著推他,“我與胡老闆可是老交情了,還要你引薦?金陵秦淮水上,最大的那間畫舫,我第一次逛的時候,你還被陸大人壓在家裡唸書呢!”
說著,他酸溜溜道,“好你個胡十三,見到陸伯魚,就重金請魚,這麼些年,我可沒少光照你,怎麼不見你孝敬我些什麼?”
胡十三忽悠技能顯然點滿,“陸兄受到的拘束多,我花些小心思哄哄他高興,也不值什麼。倒是黃兄,家大業大,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,我倒是真沒什麼拿得出手了。”
這話果然兩不得罪,馬屁拍得黃粲甚是自得。
陸家書香世家又如何,還不是遠不及黃家之毫釐。
胡十三又同場中熟客閒話片刻,這才將身後的顧悄讓了出來,“忘了介紹,這是我京城族叔家的小堂弟,才到徽州地界,大家認識認識。”
聚光燈給到顧勞斯,他扭扭捏捏,低眉順眼一笑,爾後抱拳拱手,“小子有禮了。”
這般不倫不類的模樣,引得諸人哈哈大笑。
只是笑著笑著,方白鹿頭號狗腿沈寬驀然冒出一句,“我怎麼瞧著這臉,這麼眼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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