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你看明孝太子無辜,那當年的懷仁太子,又何嘗不是如此?”
他緩慢而沉重地摘下拇指的帝王綠扳指,推到蘇訓跟前。
“老朽一生,並不曾正經教過弟子,明孝……只是蒙他庇佑,苟安一時,萬不敢稱師生。這枚扳指,罪臣當不得,還請大人有機會代我物歸原主。”
蘇訓才不買他的賬,他扯起李長青衣襟,“老匹夫,說!你的同夥是誰?”
“離離原上草,一歲一枯榮。野火燒不盡,春風吹又生。”李長青嗓音喑啞,撩開眼皮,緩緩說出今晚最後一句話。
“我的同夥,正是燒也燒不盡的先皇遺黨。”
此後,無論蘇訓如何威逼利誘,他再不吐一字。
正當蘇訓想要將人帶回去逼供時,錦衣衛突然破門而入,搶先一步。
蘇訓老大不高興,“這人理應交由太子明孝衛緝拿,林大人何故僭越?”
林茵連個眼神都欠奉,大手一揮,錦衣衛越過蘇訓拎起李長青就走。
沒辦法,特殊時期,錦衣衛就是這麼豪橫。
蘇訓氣得跳腳,卻也無可奈何。
吳遇這才施施然出來打圓場,可話裡話外都是得瑟,“南直隸各州府都曾接到陛下密令,配合錦衣衛緝拿太子案要犯,想來陛下要人,也是為了太子,蘇大人寬心。至於太子案進展,蘇大人想要知道,其實也不難。”
一心想要找回場子的吳書記,就差沒明著說:我這裡有後門,快來求我呀~
蘇訓才不會慣著他。
他拾起李長青留下的扳指,冷漠道,“吳知府有何高見,不妨直言。”
顯然,這位忠實的太子黨縱使痛失一位戰友,但敵人的敵人並不能當盟友。
今晚鴻門宴半點不影響他繼續敵視顧氏派系。
吳書記只好開啟天窗說亮話,“太子一案,此前諸多線索指向休寧,顧老大人復起後,線索又跟著指向南都。
幕後人如此設計,就是引我等亂鬥。
這次若不是湊巧抓到李長青馬腳,不知你我還要被他利用多久!”
顧勞斯也上前一步,開始拿手的傳銷洗腦絕技。
“太子病危,顧家藏了十幾年的昭郡王卻於此時現身,只這一出,就錘死了顧家的舊黨嫌疑。
可我若是說,這亦是幕後人的詭計呢?
易地而處,若顧氏真有毒盡神宗子嗣、改弦更張的異心,又豈會撿這等險惡的風口,推出高宗僅存的血脈?”
到底惺惺相惜,蘇訓對上顧悄,不自覺耐心不少,“你想說什麼?”
“我想說,我們不是敵人。”
顧悄目光誠摯,開始說起原委。
“早在二月,錦衣衛就在休寧秘密搜補犀皮匠人。
倒是主動投網一個,可一口咬死顧氏是毒器主謀,連帶供出愍王遺孤行蹤。”
顧悄將那夜謝昭的供述半真半假透露出來。
“可問起他用的到底是什麼毒,那人含糊其辭,只稱與當年高宗斃命的龍佩同源。
可事實上,先時那枚鴆死高宗的龍佩,早就改頭換面出現在遺孤身上!要不是謝大人發現得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