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臉紅撲撲,大著舌頭瘋狂撒錢。
“別……別攔著我,我,嗝,我還……還能充!”
門外,小二搖著頭嘟囔,“嘖,果然唸書使人瘋狂,落榜的撒酒瘋就算了,這過考的也跟著湊什麼熱鬧?”
酒桌文化, 博大精深,花式宴請上峰,自古就是下屬的必修課。
趕在覆試前, 小小四品吳書記狠狠心, 也擺了一桌酒。
白天才被冠冕堂皇下了臉, 晚上還得扯著臉皮堆笑相迎。
這萬惡的官場, 真難。
被硬拉來陪酒的顧勞斯, 伸出兩指,撐起一個人工微笑。
他同黃五嘀咕,“就咱倆這規格, 配上席面?”
黃五腮幫子一抽, “我們是來搞服務的, 你這點覺悟都沒有嗎?”
果然, 席間觥籌交錯,黃五苦哈哈端著酒壺, 繞著桌子給兩邊大佬添酒。
小盅過了三巡,吳書記才換上海碗。
“李大人、蘇大人蒞臨,下官卻忙於雜務, 一直疏於招待,先自罰三杯。”
黃五撇著嘴,滿上滿上。
吳遇瞧著就是海量,三碗幹下去一壺見底,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。
倒是蘇訓, 才陪三盅就上臉。
他兩頰燻紅,把玩著手上上等青窯杯盞, “吳大人客氣,明日本官還有要務, 不敢貪杯,咱們點到為止即可。”
被婉拒吳遇也不惱,“自然是正事要緊,吃菜吃菜!”
說著,他放下酒,一拍顧悄後背,“徽菜起於南宋,興於本朝,當年太祖微末時,路過此處,盛讚鄉野之味可抵朱門酒肉,我這小師弟於吃之一門,甚有鑽營,今日就讓他給二位大人細細說說其中講究。”
蘇訓聞言,藉著酒意將眸光轉向少年。
束髮年紀的兒郎,與他那狐狸般的二哥,半點不相像,同顧準更是全然不同。
蘇訓竟依稀從那眉宇間的赤忱裡,瞧出一點十六歲時自己的影子。
府試六篇策論,驚才絕豔,放在往日,他是必定要拋開成見,交定這知己的。
可惜……今時不同往日。
所以,他晃了晃杯中酒,輕浮地戲弄,“都說燈下看美人,越看越銷魂。還是吳公風雅,美人美酒配美食,就衝這個,我與李大人,也當再浮一大白!”
你是真敢說啊……
吳書記手一抖,差點沒把住酒。
倒是顧悄接話極快,他舉起自己的小盅,暢快飲下,“大寧最年輕的探花郎,這等美人在座,當然是賞心樂事,小人真怕這徽州野味,唐突美人!”
哼,從小漂亮到大,比陰陽?顧勞斯沒在怕的。
還別說,這蘇訓痞是痞了點,架不住臉是真絕色。
重生以來,顧悄見過美人不少,休寧謝長林算是首屈一指的貌若好女,但到這蘇訓跟前,也差著好大一節,要不是眼線在側,他高低要上去揩一把美人油。
趕在美人發作前,他果斷進入正題,“這第一道菜是貢品,叫‘小露馬腳’。用的是歙縣山區特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