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順水推舟,保一把他人,好為顧家攢一波路人緣。
太子黨突然針對顧家,原因不難猜。
一來太子中毒,最大的嫌疑人必是愍王餘孽;二來顧準復起,上馬就是南直隸戶部尚書,動的剛好是明孝太子的蛋糕;三來顧氏一身罵名,最為高風亮節的太子黨不恥,其中又以蘇訓為最。
前面兩大誤會,顧勞斯無能無力。
但口碑逆襲,他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:這題我會我先來!
樓上二人正對峙,樓下原疏打頭,顧氏族學幾人,絲滑地從藍方再次溜到紅方旗下,不消片刻,又有查平等零星休寧幾人,壯著膽子摸了過去。
再後來,終於有長腦的鳳毛麟角,從心換了陣營。
蘇提學居高臨下,將一切動向看在眼中,“既然小舅子提規則,那我們就好好說道說道。”
“誰說主方認輸,客方就算贏?自古客壓主方,賓不當位,乃不吉之兆,只有主壓客方,各得其是,才稱得上互贏之相。今日這一辯,理應如是。選擇正確的站位,才是贏的前提。”
“但他們的選擇,實在叫人不敢恭維。”他一指樓下,嘲諷道,“知府欽點的案首持主方,新鮮出爐的數百童生,卻齊齊棄主奔客,甚至還呈傾倒之勢,學子這般公然與知府唱反調……恐怕是徽州府才有的奇觀吧?小舅子,你就說說,這等反骨之輩,該不該就此剃頭,免得日後禍害秋闈。”
此言一出,全場譁然。
全程被牽著鼻子走的學生,這時才意識到,他們犯了官場一個多大的忌諱。
甚至連顧悄這等老油條,也被蘇訓套路進去,差點坑了小夥伴。
直到他探頭,瞧見客方旗下偷渡回來的幾人,一顆心這才緩緩落下。
提學大人這會也不裝了,直接攤牌。
他一掃痞氣,當風而立,神色中肅穆又摻有一絲憐憫,“院試是一道分水嶺,人人擠破頭,都想脫了白身當秀才,躋身仕宦。可官場如戰場,徒有才學遠不足以勝任,君臣佐使,各有其位,如你們這般,擺不正自身位置,更輔佐不了上官,入了這戰場,無異於送死。”
“今日是觀風,是察情,亦是院試初試。”
蘇訓犀利的眸光緩緩掃視全場,一一鎮壓下這句話引起的騷動,“大災之年,不宜勞民。本官以品行、悟性,選紅旗下新老童生二十五名,擢其明日覆試。其他人等,戒驕戒躁,回去思過,待到明心開悟之後,再來叩天子門吧。”
這神轉折,不止顧勞斯呆住了,連身經百戰的吳遇,都愣哩個愣。
一時分不清,蘇大人到底是在秉公執法,還是在以權謀私。
官小一級遂失人權的吳遇,望著幾乎包圓初試的顧氏族學,陷入沉思。
去年蘇大人大手一揮,顧氏族學一律不錄,今年初試錄的又大半是顧氏人,說他不是奔著剃光徽州來的,誰信???
謀私不謀私的顧勞斯屬實不懂,但這一把救世主沒當成,反倒把自己成功玩到群眾對立面是沒跑了。
頂著數百人怨念的眼神,今天果然又是被坑慘的一天呢。
人被坑事小,店被坑天大。
最叫顧勞斯叫亞歷山大的,還屬二店這坎坷的命運,剛開業就坑了一票童生,以後的日子怎麼過……
嚶嚶嚶,真愁人。
全場大約只有小豬幾人,差點沒睡著笑醒。
“四虎”恨不得把顧悄當活文曲供起來。至此他們由衷信奉一句話:信三哥,不掛科。
真的,躺著也能把院試初試過了,就問這體驗還有誰?
晚間,客棧。
“四虎”揹著人小規模自嗨。
其中屬二虎最激動,他一口氣幹下一斤燒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