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哈,紈絝組團考秀才,是咱們休寧奇觀吧?”
“咱們狀元縣,豈是白叫的?顧氏捅了進士窩,也不是說著玩的。”
“噓噓噓——低調點,現在咱們休寧,剃頭匠都能寫幾個字兒,紈絝考秀才什麼稀奇?”
“考不上別回來了!”
“可不能丟不惑樓的臉,本黃金會員決不允許。”
……
大約只有顧淨和顧雲恩,隔絕在喧鬧之外。
人聲遠去,老人遙遙目送。他滿臉的皺紋,一道道全是摧枯拉朽的催命痕跡,凝視遠方的眼裡,露出一絲隱憂,“那本書,竟是你藏起的。”
顧雲恩輕輕道,“十二房復起,是時候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,不是嗎?”
“但你不該將子初牽扯進來。”
“不,爺爺。有件事我一直沒說。”
顧雲恩啞著嗓子,“當年子凌被那歹人活生生吊死,子初說他是事後誤闖,可我發現,他其實一直都在……”
顧淨悚然一驚,那時顧影朝才五歲!
他沒想到,有恨的竟不止顧雲恩一個。可此時再去追人,已然晚矣。
他顧不得人多眼雜,一個巴掌扇到顧雲恩臉上,咬著牙低聲怒斥,“人到中年,你心智卻始終沒有長進。你知不知道,你我老朽死不足惜,要去尋仇,也應是你親自去!”
顧雲恩卻一掃昔日惟命是從,他眼中滿是癲狂,“不,我的好爺爺,我的仇人,豈止兵部那位?也還有你呀,當年要不是你,執意阻斷子凌前程,他何必莽撞投誠,招致殺生之禍?我……決計不會叫顧氏好看,呵呵哈哈哈……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大笑而去,只是揹著顧淨,已是淚流滿面。
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,又怎麼捨得再失去另一個?
不過是嘴硬,好發洩胸中憤懣罷了。
但他是真心期望,他的子初,不必再回到這血脈加諸的牢籠。
至於那歹人,自有他養了十三年的謝氏母子替他清理。
黃五的大馬車,容得下四人圍爐茶話。
顧影朝情緒低落,摩挲著手札,終於敞開心扉,“我哥哥是聽著大曆七年那場大戰長大的,蘇侯和蘇將軍,是他最欽佩的人。”
緬懷故人,他的神色不由柔軟起來,“我還記得,哪怕他已及冠,也還時常揹著人,撿一枝竹條,神采飛揚地亂舞一通,然後問我,哥哥劍法如何?
他畢生願望,就是入蘇家軍,他想學前朝馬上平天下,金戈鐵馬開疆闢土,叫四方蠻夷向我巍巍大寧俯首稱臣,不過他也知道生不逢時,邊疆既定,神宗再無開拓之心,蘇侯老死蘇杭溫柔鄉,蘇將軍卸甲洗手做羹湯……
所以,他重新定下目標,要攻遍史書,以山川險易,古今用兵戰守為鑑,做一本大寧軍事地圖。可惜書未成,人先故。”
原疏聽完,長長“哎”了一聲,很是惋惜。
“你這是要完成兄長遺願?”黃五知道得略微多些,拍了怕他肩膀提點道,“我倒是聽說數年前,柳巍就是以一本《大寧北疆圖志》,一舉入了神宗眼,自此仕途坦蕩,短短十年,一路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