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,臣相信陛下定會認真考量,怎能急赤白臉就將矛頭對準了臣、爭相在臣的差事裡下絆子?
這般妄為,傷的不止老臣,還有陛下顏面啊!”
言下之意,就是陳方鬥法,拿他的考場做法場。
禍從天降,他就是那城門的池魚!
這話看似為自己開脫,實則一耙子打死了兩位尚書。
神宗撩起眼皮,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。
朝中一有空缺?
缺的可不就是吏部尚書、首輔之位?
呵,他的兩位老尚書,各有提攜看重之人?
神宗驀地冷笑一聲,怕不是兩位尚書都想毛遂自薦。
如此,空出來的肥缺,勢必要頂上親信之人。
柳巍無論爭不爭首輔,都是一塊頗為礙眼的絆腳石。
他一個字一個字推敲柳巍的話。
還不忘與御案上泰王、謝錫的兩份文書比對。
經歷了漫長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後,神宗終於開了尊口。
“爭相?怎麼,還有旁人?”
年事已高的他,嗓音總帶著幾絲嘶啞,愈發顯得多疑似鬼。
柳巍立馬驚慌叩首,假意遮掩。
“未曾有他人,是……是老臣失言。”
神宗頓時沉下臉。
數日前他的大太監陳上一封密報,說的正是陳愈指使柳巍借鄉試打壓方家。
這原也稀鬆平常,方家勢力坐大,於帝王並非好事,剛好藉此敲打。
陳愈此舉,也算陰到他心坎,他只管睜隻眼閉隻眼就好。
但他今天才知道,陳愈竟能叫與他同級的柳巍三緘其口。
甚至面聖都不敢說出真相。
這就令他不得不多想了。
怎麼?朝臣畏陳輔竟甚過畏君?
兵部尚書尚且如此,那旁的官員呢?
如果滿朝文武都畏懼陳愈淫威,無人敢與君王吐露真情。
那這大寧究竟是寧樞的大寧,還是他陳愈的大寧?
老皇帝一言不發,不住盤弄著手中黃玉臥龍鎮紙。
鎮紙“哐哐”以一種叫人心焦的頻率,磕在厚重的黃花梨木上,也狠狠敲在柳巍心頭。
彷如過了一個世紀。
寂靜的御書房裡,終於響起帝王喑啞的聲音。
“愛卿起來吧。
這差事你辦得確實不漂亮,即日起降三級留任,以觀後效。”
柳巍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地。
顯然他這眼藥水上得有些操之過急,但萬幸的是,他賭對了。
降三級聽上去嚴重,實際上卻無關痛癢。
留任等於保住了現有官位,他只要表現良好,很快就能復級,甚至有極大可能,還能再精進一步。
但陳愈失掉的帝心,可就不那麼容易拿回來了。
柳巍趕忙謝恩告退,出了房門才敢擦拭額頭虛汗。
一旁的大太監留仁進去伺候茶水,擦身而過時與他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此時的他們都不知道,有時候獵人和獵物,不過是一念之差。
湖廣、江西路遠,方徵音回程略晚幾日,自然落了下風。
他一進京,就被錦衣衛請去喝茶;弟弟方徵言被停職查辦,方白鹿更是上了通緝令。
但方大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