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隻黑貓,這小子膽小,嚇哭了。”
寧暄適時打了一個哭嗝。
他想分辯,他才沒有害怕,可想到乳孃手段,登時就閉了嘴。
他得時刻記著,不能在外人跟前開口,即便要說話,也只能是“恩”或者“滾”。
於是他權衡片刻,啞著嗓子低吼了一句,“滾!”
像極一個被人看到黑料惱羞成怒又死要臉的彆扭皇孫。
元指揮使當真被他忽悠過去,摸著鼻子撤退了。
這頭闖了禍又丟了貓的寧暄也不裝了。
他抹了把淚重新跪回蒲團,低低道,“你既不願幫忙,那天亮我們一同受罰好了。”
被狠狠拿捏的顧勞斯無語凝噎。
蓋板那是不可能蓋的,於是,他厚顏無恥地掏出暗哨。
在影衛摁棺材板前,他猛地想起袖裡還有一塊壽衣。
痛苦臉捏出那方錦布,正欲塞進棺中,上頭幾行字跡卻叫他僵在原地。
……奈何筋力衰微,大限疏忽而至……唯念太子年幼,恐難擔四海之任……惕心保全太子,謹遵宗法禮制……若不能從,使三孤顧命匡扶社稷,挽大廈將傾……
好傢伙,這哪是什麼裹屍布?
這分明……是高宗傳位遺詔的1/3。
可這殘葉不是已被神宗奪去?
怎麼副本還有副本嘞?
顧勞斯更麻了。
他扭頭瞅了眼懵懂的太子遺孤,在他清澈而愚蠢的眼神裡兀自嘆了口氣。
“喂,你的貓扯破了你皇叔公的壽衣,這可怎麼是好?”
小少年振振有詞,“既知道有麻煩,還不快蓋上蓋子!”
顧勞斯嘴角抽了抽。
他沒見過傻子,但也看過不少宮鬥劇,所以這小傻子有沒有可能是假傻子?
正當他認真思考要不要做點什麼,比如殺人滅口時,又一陣陰風驟起。
這把不止燭火晃動,四周更是起了陣陣呼號。
顧勞斯青著臉分分鐘靠上牆,按住跳動過快的小心臟。
好嘛好嘛,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,定會兄友弟恭!
也不知是不是這承諾起了作用,不一會兒,風果真停了,燭火也不搖晃了,小皇孫也不作妖了,反倒十分配合地同顧悄一起敲起木魚誦經,以遮掩暗衛送釘的聲響。
顧勞斯忍不住又睨一眼小孩。
嘖,真是越看越不像因毒傷了神智啊……
可人親叔公就在跟前躺著,他到底不敢再造次。
算了,顧勞斯打了個呵欠,管他真傻假傻,反正東西落到他手裡,就先替他妹妹收著了。
他又瞟了眼棺木,那也是你親侄孫,皇叔公總不會厚此薄彼,對吧?
回答他的,只有三聲雞鳴。
天,終於亮了。
會試張榜日,就在國喪之後。
新榜下無數舉子夢碎,亦有無數舉子一朝越過龍門猛男垂淚。
但無論中了沒中,都無人敢質疑這一榜的公平性。
甚至榜首與主司有舊,也沒人會往舞弊上想。
因為謝昭本身,就等於公平。
畢竟煞神眼裡可從來沒凡人所謂的人情世故。
眾人懼他,卻也服他。
大落大起之後,顧氏眾人亦抹了把眼角虛無的淚。
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