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體弱,當最像他。”
蘇侯草根起家,身上亦有一股莽勁兒。
或許他並非什麼圓融人物,卻最懂什麼叫“士為知己者死”。
或許是念及故人,謝錫又放開了些。
“你外祖那時所願,便是全域拿下北境,叫中原子民再不受蠻族侵擾。哈哈哈,他尤其不愛讀書,卻是硬背下一首,時不時還要拿來激我。”
顧悄幹了第二杯。
辛辣酒意順口入喉,很快在胸腹發酵成熱烈暖意,於他寒氣森森的內腑,最是舒服不過。
他被勾起了一絲好奇。
“什麼詩?”
謝錫卻頑童一樣,替他滿上一杯,又以掌封住碗口,“琰之你猜猜看?哈哈哈猜對才吃得上這最後一碗。
瞧你這饞嘴模樣,謝景行這小子,酒這上頭定然從沒管夠過,只要你猜對,爹爹再送你幾罈子。”
他湊近,“烈的。”
顧勞斯極其心動,卻還是做出為難樣子。
給足了面兒才道,“我猜外祖背下的,定是‘男兒何不帶吳鉤,收取關山五十州。請君暫上凌煙閣,若個書生萬戶侯?’”
“哈哈哈就知道難不住你。”
謝錫將酒碗推至顧悄跟前,與他碰了最後一碗,“可惜琰之身體不許,否則我定要與你不醉不休!”
謝家人身上,一脈相承,都有種文相武骨的氣韻。
謝錫老了,此時此刻唸到這首詩,頗有一些文賊壞國、廉頗老矣的悵惘。
北境確實有問題。
陳氏事發,沒幾天前線再度告捷,馬報呈陳小將軍又一舉拿下大寧衛。
這在冰雪覆蓋的寒冬,幾乎是不可能的事。
中原將士在皚皚雪國,連分辨方向都難,更別說找到敵軍蹤跡。
神宗自然也察覺到異樣。
年夜,他宴過群臣,便是皇室內部的家宴,今年又另取名目曰慶功宴。
實則是一場鴻門宴。
飯後,謝景行突然哥倆好地邀住顧悄。
“悄悄,今天跨年。”
顧悄不明所以,“所以呢?”
北方大碗起碼得小半斤,他重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開懷牛飲。
一時興奮,有點上頭,有點飄。
這時候看謝景行,真是醉後看美人,越看越想……
可惜,美人節制。
苦行僧一樣,還分房睡嘞。
顧悄酒壯慫人膽,“今天跨年,嗝,我想睡你。
我要圓上輩子的夢。”
謝景行扶著他,諄諄善誘,“什麼夢?”
顧悄睨他一眼,眼波流轉,“當然是春夢。才夢到我把你撲倒,正想上下其手……然後就被你打醒了……”
“謝景行,你說你晚個一分鐘不行嗎?”
他嘀嘀咕咕,“那樣我也算嘗過學長滋味,死而無憾了。”
謝景行忍俊不禁。
他一本正經忽悠醉鬼,“悄悄,酒後亂性。你是個清醒的醉鬼,這時候更要控制自己,可不能亂。”
“亂了,下次戒酒。”
顧悄費勁想了想,好像很有道理。
下次還喝,嗯,我不能亂。
“今天跨年,悄悄好好想想,應該做什麼?”
謝景行試圖將他往浪漫的情路上扯一扯。
就見這貨突然來了勁,“收壓歲錢???”
謝景行:……
算了,謝景行一把將他抱起。
“我們的第一個跨年,我想跟悄悄安安靜靜看一場煙火,聽一晚嘈雜歡樂的春晚。”
煙火可燃,春晚可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