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兵器時代,馬就相當於現代的裝甲車、衝鋒車,數量和質量直接決定一國的國防實力。
這也是蘇訓的徵邊貿易論能得神宗賞識的另一重原因,他需要憑藉和平貿易儘可能的儲備馬匹等戰略物資。
可惜人西域小國和韃靼們都悶壞,不約而同做了手腳搞壟斷。
大寧雖引了種,但馬匹繁育至今未能實現技術攻關,舉國戰馬主要還是依賴向西域諸國進口。
所以這馬賽掙的錢,自然用於太僕寺戰馬選育。
於是,頂著三十萬兩的洗腦特效,外加愛國的熱血,不少手頭略有餘裕的富農、小資又頭昏腦熱,試水小買了n注馬彩。
自此一發不可收拾,成為資深彩民。
畢竟口袋寬裕,民族情結又重,要支援的事情別說還挺多的。
一場領獎賓主盡歡,哭得只有一個小豬。
不小心露了臉,他總覺得身後無端生出無數只偷窺的眼。
拉著十幾車現錢無處安放的小豬,失眠幾個日夜,終於找到顧悄,表示願將彩票所得悉數捐給南直災後重建。
顧勞斯笑眯眯合上嫁妝清單,抬手題下四個大字。
——道法神通,有求必應。
“來,知更,去扯一面錦旗,拉一個儀仗隊,務必裱起來,吹吹打打、熱熱鬧鬧給朱舉人家裡送去!”
朱庭樟咬牙:去你的道法神通!
“就知道摳搜如你,定會想方設法搜刮我的民脂民膏……”
“非也非也,中舉之後,你就不再是民。”
顧勞斯搖了搖食指,“我要真是搜刮,也是盤剝貪官汙吏。”
小豬掉頭就走,他是何必在這自取其辱?!
錢場失意,他情場卻突然得意起來。
要說中舉之外,最令他開心的事,就是常年在南直婚戀市場滯銷的他,終於迎來了遲到的春天。
他自小喪父,母族顧家又失勢,在朱家並不受重視。
門當戶對的人家,瞧不上他孤兒寡母,門第低些的人家,看不上他微薄的家底,再差些的人家,他母親又相不上,是以他二十二歲了,還不曾說定人家。
可黃榜那日之後,幾天內媒人差點踏破朱大人家門檻。
伯母也曾把姑娘畫像拿來問他,他紅著臉抓著頭,嗯嗯啊啊沒個主意。
實在是畫像都太寫意,他看哪一個都抽象,甚至還沒汪驚蟄那瘋婆子耐看。
伯母搖頭,“你且慢慢相看吧,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日兩日。
要依我與你伯父意思,咱們不如一鼓作氣,會試繼續搏一搏再相看才是正經,屆時什麼樣的姑娘沒有?”
言外之意,就是進士還會遇著更好的。
餅畫得太大,朱庭樟抱著一摞畫像暈暈乎乎回到不惑樓,不慎與汪驚蟄撞在一處。
美人圖散了一地。
汪驚蟄一見,就明白怎麼回事,不由冷笑一聲,“嘖,洞房花燭夜,金榜題名時,你這才中舉就恨不得娶……e讓我數數,一二三四五,嘖嘖,這一下子是要娶八個?多少有些急功近利吧?”
她毫不避諱將人上下掃視一遍。
“瞧你這耳垂薄小、眼肚烏黑的樣子,八個當真受得住?好男兒有這精力,還是志在四方得好,保命又養身呀。”
朱庭樟臊得臉紅脖子粗,恨不得鑽地板縫。
“你這瘋婆子,還沒出閣懂得倒不少,可見平日裡就不是什麼規矩人!我呸!”
他匆忙撿起畫像,憤然回房。
靠著門冷靜一瞬,他望著懷裡畫像,突然覺得好生沒勁。
是呀,無人問津時,他只想功名在身,再得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,此生便再無遺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