咯噔。
但開弓沒有回頭箭,這會腿軟也晚了。
他哆哆嗦嗦跪下,“謝太傅,學生要狀告……狀告……”
見他說話吞吐,朱大人“好心”幫他一把,“他要狀告本場柳大人洩題,安慶府、徽州府及國子監考生合計一百零四人賄題。”
“呵!”柳巍冷笑一聲。
梁彬脊柱一麻,彷如腦梗,我……我不是這個意思啊qaq大人。
“學生不是朱大人這個意思。
學生是要狀告他人賄題,但學生不是說柳大人洩題。”
顯然,他不懂越描越黑的道理。
鄉試題必須由主考親自出,雖說有教研組研討環節,但誰敢擅自否定主考的提議?
所以,告人賄題,基本約等於告主考洩題。
“你這後生,不知道規矩嗎?”
謝大人微微一笑,“太·祖有令,凡鄉試、會試有人賄題,不管主考是否知情,都以洩題罪論處。想來你既然敢告到我這,定是手中握有鐵證。”
梁彬一整個呆住。
巨大的恐懼叫他大腦停滯,甚至說不出辯解的話。
謝太傅也不管他,只向柳巍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。
“既如此,本官只能委屈柳大人一同下監了。”
好樣的,他還沒給姓方的整進去,反倒被倒打一耙。
柳巍已然將這監生視作方家親戚,望過去的眼神恨不得將他抽筋拔髓。
他咬牙切齒道,“本官自問心中無愧,便是下監也想求個明白。
不如讓本官聽聽,他有什麼本官洩題的鐵證!”
謝太傅點頭允了,“你這後生,有什麼證據,儘管拿出來好了。”
(修修修)
梁彬此時才明白被人利用了。
柳巍惡名如雷貫耳。
這位每主試一個地方, 事後都得蹊蹺死幾個學生。
哪怕不明內情,仕林也流傳著他吃人的傳說。
梁彬知道,這人他挨都不能挨。
可他不知道, 一時豬油蒙心, 竟叫他誤打誤撞, 成了南直第一個碰瓷柳尚書的勇士。
怪他無知冒進。
事已至此, 他別無選擇, 只能哽咽著走完神秘人替他寫好的劇本。
“這次上榜考生裡,有……有朱知府親侄兒。
知府雖避嫌,令府丞提調, 可府丞亦是他親信。
考前朱大人就曾假借職權滯留貢院, 直到考生入院才離開。
過正門時, 還曾與排隊等候搜檢的朱庭樟耳語了幾句。
這些不止學生看到, 其他監生都能作證。
另外,本次副主考高邑, 與顧家老二同榜。
不僅狀元之名得他承讓,在京也多次得顧二援手,二人在翰林院更是同住一處, 這交情自是不必多說。
有他打點薦卷,顧氏才能無一遺漏,悉數得以上榜。
顧悄要不是第一場交了白卷,想必亦有一席。
內簾、外簾都是熟人,一路大開方便之門。
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……”
他頓了頓, 最後一條,他原本打算昧下不說。
可……他側目偷偷看了眼柳巍, 被他眼中陰戾嚇得慌張躲避。
可不說肯定是個死;說了,指不定還能博一線生機。
他咬了咬牙, “最可怕的是,柳大人與直隸某些人,早有勾結!
臨院前幾日,大人刻意盤桓江東驛,最後一夜曾約見一神秘人物,二人秉燭夜談數個時辰,直至雞鳴三道,那人才告辭,上了北上發往安慶府方向的船隻。”
聽到這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