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就有人嘻嘻哈哈笑謔他,“張典之,你又不會彈琴,整這個給誰看?”
給誰看?自然是給會彈琴的顧悄看!
誰不知道,顧家小公子有四絕,一會鬥蛐蛐,二會飲食,三會得一手好書法,四會撥弄琴絃。
鬥蛐蛐,他已屢戰屢敗。
飲食上,他確實比不過顧悄嘴刁。
書法他倒騰不來,前幾次屁顛顛拿來幾幅顏真卿、米芾真跡,都被顧悄掃地出門,直罵他“魚目珍珠都分不清楚,下次別來了”。
這次,他打聽許久,才得到一手訊息,顧悄手裡最好的琴,也就是一把魏晉傳下來的無名琴。
饒是他顧小公子如何吹噓是嵇康廣陵絕唱所用,那也是無名琴!
所以,當他在外祖私庫裡翻出這把四大名琴之首的號鍾,喜悅之情簡直溢於言表。
為了驗真,他還天南地北尋了數個知名琴師幫著鑑定,如此萬無一失才敢拿來顯擺。
可惜顯擺的物件,早已志不在此。
張慶想到這,強詞奪理都失了三分興致,“我不會彈,有人會彈!名琴當配名師,這次我可特意從京城請來了琴師景公子,好叫你們這群泥腿子見識下,什麼叫梵音天籟,什麼叫振聾發聵。”
他話音才落,隔壁小船上就響起幾聲叮咚。
起手似是漫不經心,信手隨彈,叮咚聲參差寥落,只是那琴音音如其名,確實如鐘聲激盪,很快壓下嘈雜。
一片靜謐中,琴音宛轉漸起,一掃初時伶仃,漸漸竟有萬馬奔騰、氣貫長虹之勢。
聽到後來,男子們無不握拳,胸中激盪起滿腔戰意,女子們捂住起伏的胸口,一時不能從那殺伐之氣中回神。
直到琴音散去,才有一人驚魂未定,“聽罷這一曲,我彷彿戰場殺敵三千,凱旋而歸!”
顧勞斯瞥了他圓潤的腰身一眼,你也只能夢裡想想了。
“正是!這金戈鐵馬的錚錚之音,才是我男兒本色!”
這個就更不行了,能不能先把懷裡的妹子放下再大放厥詞?
“景公子,不會就是那個陳皇后連召三次都拒不入宮的第一琴師??”
好半天,才算有人反應過來,能有這等琴藝,絕非優伶之輩。
小船上那人聞言,抱琴起身,十分瀟灑地憑船舷借力,如一隻鷹鷂輕而易舉就落在了大船上。
他一襲青衣,不顯山不漏水,面上帶一張青銅鷹紋面具,堪堪遮住眉眼。
十分的世外高人。
二世祖們無不被這一手震懾到。
目光中流露地全是看見偶像的小星星。
“此曲只應天上有,人間難得幾回聞。不知可否勞煩景公子,再為我們奏一曲。”
張慶一掃眾人表情,登時長臉萬分,拱手又向這高冷琴師請求。
他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。
畢竟這琴師十分難講話,氣場還冰冷,攏共接觸到現在,只在見到這琴時說過一句,“好琴,當奏一曲。”此後再沒搭理過他。
誰知,琴師這會不高冷了。
他席地而坐,將琴放在膝頭,冷冷道,“可為你再奏一曲,但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