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嗎?
袖口下,他輕輕捻了捻指尖,那裡彷彿還留有小公子腕上微涼的觸感。
他壓下心中急切,難得按捺性子,慢慢周旋。
京中他大伯的訊息雖然來的晚,但每一條都足以叫他心潮澎湃。
顯然顧準下一步,是要同陳皇后清算。
大寧貨幣發行定額雖由戶部裁奪,但鑄幣卻由工部實操。
現任工部尚書裴崗耿直,不擅攬權,底下魚龍混雜,寶泉銀監一整塊肥肉,悉數落入陳皇后一系手中。
方白鹿不傻。這節骨眼上,顧二昧這方子是假,借他手一舉打進工部才是真。
既是如此,今後小公子便有的是地方還需求他。
他要的,不過如是。
顧勞斯被他看得發毛。
不就是演嗎,整的誰不會似的?
他三下五除二將方子塞進袖袋,穩了穩心神,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幾分難以置信,外加一點欣喜,“這等機密,你就這般……這般送我?實在是……”
“這般機密,我這樣輕易送你,是因為……”
方白鹿驀然湊近,隔案與他幾乎鼻尖抵住鼻尖,“是因為,我想取悅你啊。”
這戲……還真不是人人能演得了的。
顧勞斯連忙後退,奈何隔間逼仄,也只退了幾寸距離,便抵到船艙。
他條件反射是將方子甩回去,大喝一聲去你的權色交易。
可一想到顧二,再想到此行目的,他腰桿子就直不起來。
糾結幾息,顧勞斯終於憤憤想明白,顧二當真是個老六!
他怕不是早就知道方白鹿人面獸心、對他圖謀不軌,還上趕著把他派來,就是打著不嫖白不嫖的主意!
好一個逢場作戲!這等紅杏出牆的戲碼做多了,他跟謝昭不吹就見鬼了!
可惡!拆婚還特麼用連環套,這不是欺負人嘛!
他氣得老臉通紅。
落在方白鹿眼裡,便是小公子害羞了。
方家人薄情,情愛一事上向來奉行感官為主、享樂至上。
他生來男女不忌,又擅風花雪月,不管是勾欄裡的,還是良家子,但凡他看中的,幾乎在他手上都過不了幾個回合,稱心意的他勢必要睡到手裡。
哪知顧三這草包卻不買他的賬。
原本他拿顧三隻當樂子消遣,沒成想一來二去,倒還真教他惦記起來。尤其得知這消遣還身份貴重,就越發激起他蟄伏的征服欲。
這次將計就計借勢挑明,他就不信了,以他才學樣貌、家世手段,還能搞不定一個童子雞!
二人各懷鬼胎。
這時,畫舫前端傳來一陣高呼。
有幾個侍候的丫頭,也在低低喚著“方公子”,大約前頭迎來重頭戲,張慶終於想起來,貴客不見了,正到處找呢。
方白鹿應了聲,也不避諱地就這樣拉著“胡說”出了隔間。
一路人來人往,見到方白鹿嘴角的笑和身後人通紅的臉,無不心領神會。
顧勞斯後知後覺,直到落在人前,才猛然明白他人眼中的曖昧揶揄是什麼意思。
他甩了甩袖,自覺避嫌與方白鹿坐遠了些。
二樓熟面孔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