麼叫來者不拒?咱有那麼上不得檯面嘛?!
眾生面面相覷:不愧是舊都人,當著面就給咱下馬威。
顧勞斯黑線,不耐煩推開他:“誰說我來者不拒?這不就拒了你?
去去去,離我們遠著點,蠢是一種病,傳染性還強,你可別影響我們鄉試。”
張慶後頭,是正三品的應天府尹朱大人。
見著顧悄,長官十分和藹客氣,“賢侄一路辛苦啊。”
說罷他揪出小豬,一巴掌拍向豬腦殼。
“我這不成器的侄子,此行怕是給你添亂了。”
“不能算添亂吧。”顧勞斯皮笑肉不笑。
“我與子初鞍前馬後協助太子治水,有才他啊,也沒閒著,纏著牛靈臺足足學了兩個月掐算,哦不,治了兩個月本經。”
朱庭樟突然皮一緊。
果不其然,顧勞斯接下來小報告打得行雲流水。
“如今他小有所成,既能卜出顧雲佑這輩子除非死,否則考不上舉人,不如叫他也替大人卜一卜官運?瞧瞧這往上竄一竄的轉機在哪裡?”
府尹笑不下去了。
礙於人前秀才打不得,他咬牙切齒,“好你個朱有才,有這功夫不如仔細算算,回去你要挨幾頓打?!”
朱大人穿的雖是常服,但李逵裡也有見過世面的,早已認出他來。
他們雖落後幾步,聽不清談話,但見府尹不僅親自來迎,待顧悄還甚是可親,心中不由對這位小夫子愈發肅然起敬。
某位大齡考生已是第三回赴考,他偷眼覷著朱大人,與身邊人吹噓。
“那位便是應天府尹,正經的三品官,比咱們知府還高上兩級。兩京鄉試提調官,如無意外,都是由府尹擔任。”
眾生一凜,提調官?那可是鄉試考場的現場總指揮!
老考生摸著小鬍子,意味深長道,“他同咱們顧小恩師,瞧著感情不一般吶。”
眾人循著視線看去,總指揮與小恩師相談正歡。
懂的,自然秒懂。
一時間,一眾鄉巴佬與有榮焉,腰桿子都挺直了一些。
咱也是老皇城裡有靠山的人了。
三品的光芒還沒褪去,眼瞧著又來一老頭。
老頭身高八尺,精神矍鑠,自帶不怒自威的氣場,一出現就叫朱大人點頭哈腰。
眾人隱隱聽得朱大人喚了一聲“顧總督”。
哦豁,人雖然認不得,但這頭銜如雷貫耳。
能叫總督的,起碼二品起步,而姓顧的總督,那更是從一品的副國級……
嗝,人群裡,不知是誰緊張地打起鳴兒。
這大概是他們見過最大的官了吧……
副國級果然老當益壯、氣沖斗牛、非同凡響……以下省略一本褒義大辭典。
顧冶領著顧雲斐,親赴碼頭是來道謝的。
於公於私,近來顧準這一房都助他良多。
不說先前縣試保下他親孫,單這次治水,先起民亂,後又丟了太子,這般失職失察,神宗一怒之下都沒亂斬幾個治水的,這就多虧了顧準老小在其中轉圜。
老話說,有錢能使鬼推磨。
白花花的銀子跟前,暴君也能有話好好說。
賑災的錢有人出了,重建的錢有人出了,甚至罪己詔裡基層減負的錢,也一併都有人買了單。
不止如此,甚至顧冶駐節淮安,奉命總理鳳淮兩地災後事宜,所需疏浚運河、重修大堤的錢,也盡由南戶部一力籌集。
如此這般,神宗哪裡好意思再提刀?
顧冶雖瞧不上顧準那滿肚子的心眼子,可也不得不服,論搞錢的手段,當世確實無人能出這對父子左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