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總督他老人家萬萬沒想到,今日碼頭如此熱鬧。
替個後生接風還要排隊:)
好容易擠上前,他對小輩很是慈眉善目。
“上月雅山來信,說此次治水,你與顧大人助他良多,可惜他父子二人領命西去甚是匆忙,未及答謝。近日又聽聞顧尚書另有機務,恐你金陵無人照應,故而特意來信,託我代為接風。”
雅山便是韋岑表字。
能請動顧冶,屬實出人意料。
這些年兩支顧關係微妙,這番總督不再避嫌,眾目睽睽之下大大剌剌示好,也不知是做給哪方看。
顧悄應答也圓滑。
“族叔言重,父親與韋老大人都是為國盡心,各盡所能,哪裡談得上一個助字?”
說著,他望向顧家車馬,歉意一笑。
“您的心意,小子心領。只是家中已經安排妥當,還請族叔放心。”
好在這位大佬也不耐煩同小輩墨跡,露個面意思意思就撤了。只留顧雲斐下來,美其名曰你們小輩有話聊,叫他盡一盡地主之誼。
朱大人忙著溜鬚,自也跟去共商“機要”。
一時間,碼頭又成小輩天下。
顧雲斐比之前黑了不少,原先的休寧雙壁,這會一會合,倒成了黑白雙煞。
學裡他外向張揚,總壓沉靜不爭的顧影朝一頭,朱有才早就看他不爽,忍不住風涼道,“顧向風,你國子監讀書,怎麼讀成這包公臉?”
顧雲斐卻不以為恥,反以為榮。
“夏蟲不可語冰,我這可是在淮安治水時曬下的偉丈夫勳章,與你這等只知朝神拜鬼的白面書生,沒甚好說。”
說著,他孔雀開屏似的挺了挺胸。
許久不見,他拔高不少,也英武不少,已頗具顧冶風姿。
說白點,就是糙了。
要不是五官過硬撐住了黑皮,同身後一眾秀才站在一處,真真是李逵見著李鬼,本家撞上了本家。
他比學裡時亦爽朗不少。
朱庭樟的挑釁,他不似從前計較,反倒笑著攔住他肩膀,頗為哥倆好道,“喂,朱有才,我特意拖著爺爺來給你們撐場子,你還挑我刺,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吧?”
朱有才一愣,“撐場子,撐什麼場子?”
自然是怕某些鄉下莽漢進城,被不長眼的欺負了去。想到國子監裡那群眼高於頂的監生,顧雲斐不由磨了磨牙。
但他沒有明說,反倒裝模做樣調侃。
“徽州府差點被連剃三年頭,你們該不會都忘了吧?
今年你要上場,你叔叔須得避嫌,這提調官是做不成了,顧大人又不在府城。
這般一個靠山沒有,可不得我拉麵大旗來給你們撐撐場子,免得你們這群‘休寧驢馬生’被旁的州府瞧扁了!”
驢馬生,便是剃頭那兩年外府給休寧書生冠上的“名頭”,傷害性不大,侮辱性極強。
顧雲斐話音才落,後排李逵們,就集體朝張慶投去譴責的目光:不用旁的州府了,這應天府首先就城門縫裡豎著往外看人。
張慶苦著臉:那廝說的可不是我!
愚蠢的鄉巴佬們,一個個盯著我作甚???
真正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