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“是草民唐突了,原來太子殿下就是說說而已。”
寧雲笑開,“不是,是兄長我腦子一時沒有轉開。”
他即刻吩咐左右準備香案,竟是一副說幹就幹的模樣。
二人各懷鬼胎。
寧雲雖不解,真叔侄為什麼硬要拜假把子?但不影響他花式打感情牌。
顧勞斯暗自竊喜,只要他把生米做成熟飯,就算明孝以後有幸刮開防偽碼,也怪不得他欺君了。
只是這假把式終究沒有拜成。
一陣喧囂銅鑼吵鬧從長江堤上蜂擁而下,一路奔進了城中府衙方向。
“不好了,不好了,馬報來了!”
幾個原在寺內裝群眾的老臣一聽馬報,立馬裝不下去了。
他們翹著鬍子擠到明孝跟前,“太子,治水不可兒戲!馬報起,洪峰至,如何能叫池州府不戰而屈,平白再淹掉良田千畝?!”
“殿下,我們切不可一而再地貽誤戰機啊!”
舊時水情,等同於戰情,亦有專門渠道投遞。
根據汛情緊急程度,又分羊報、馬報兩種。
如果汛情不是很緊急,洪峰強度不是很大,一般用“羊報”進行汛情傳遞。
所謂“羊報”,就是由水性好計程車卒,乘羊皮筏順流而下,沿途將刻有水位資訊的水籤,扔到河中。
這種羊筏,將大羊剖腹剜去內臟,曬乾後縫合,浸以青麻油,使它密不透水,充氣以後可浮在水面。而負責報訊計程車兵,須同羊筏綁在一起,入水前食“不飢丸”,在驚濤駭浪之中,沿各河口岔道投擲水籤,可謂九死一生。
各地防汛守卒會在緩流處收到水籤。
地方官員便可根據水籤提供的水險程度,迅速做好抗洪、搶險、救災各項應急預案。
如果汛期很緊急,水勢很大,則就會啟用耗損更大的“馬報”報告汛情。
為了將大汛在最短時間內通知到中央和地方,沿河地方衛所須備足日行百里的良馬。一旦出現河水陡漲,快馬帶著汛情,將沿河堤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師及下游官府。
以黃河為例,上自潼關,下至宿遷,每三十里為一節,馬報一日夜可馳五百里,速度甚至快於洪峰。
自古都是河患多、江患少。
甚至古語曰:有河患,無江患。
這些原是河淮報汛的辦法,程先主政江西,便也帶到了南方。
馬報的蹄聲,頭一遭響徹在皖江堤岸上。
卻令剛剛沉寂下去的府城,再次沸騰起來。
不知是誰,高呼一聲,“大洪水要來了,城要破了,城要破了——”
“蛇終於出洞了。”
城中這一出, 蘇訓似是早有預料。
只是他這一聲嘆息很快淹沒在一陣疾呼中。
“連日晴好,哪來的洪水?”
一個穿著奇怪的老道風風火火從外間闖入。
花衣雜巾,破舊拂塵上還捲了兩根稗草。
十分的不修邊幅。
門後灑掃老頭聞聲扔下掃把, 趕忙攔人。
“老牛, 如此喧譁, 成何體統!”
“可去你的老馬, 這都什麼時候了?”
牛老道一把推開馬老頭, 跟頭鬥牛似的,急急往裡衝,“蘇大人, 近幾日上游諸地道紀司都不曾報雨, 無雨又如何有汛?咱們快快將那胡亂跑馬的造謠頭子拿下!”
可見自古天氣預報準不準另說, 氣象臺權威一直不容挑釁。
只是等他剎住jio, 一抬頭對上的竟是明孝太子。
“嗝,殿……大……大公子。”
他氣憤地倒車幾步, 狠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