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品不咋地,但學問尚可,自然也懂行識貨。
“陸伯魚,這書你哪裡得來的?莫不是監學哪位高師之作?”
陸鯤答得甚至不好意思。
“就是不惑樓衝會員送的。”
“至於高師,”他瞧了眼顧悄,“喏,高師就在你斜前方坐著。”
沈寬登時臉綠了。
他可沒忘,縣學裡他是怎麼在同窗跟前,將不惑樓數落得一文不值的。
這下不啻於自己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。
臉也疼,心更疼tat。
大約是覺得戲弄沈寬挺有意思,陸鯤一臉無辜相。
“這不要錢的贈本,到了沈兄這,竟成了國子監名儒大作?珍珠魚目,看樣子沈兄世面還是見得少了……日後鄉試,到了金陵兄弟我定要帶你長長見識。”
“要不要錢,你心裡沒數嗎?”
朱庭樟忍不住吐槽。
他都充到黃金了,也沒拿到贈本。
要不是靠抱大腿混了個內部特權,只怕秋闈發榜,他也不一定蹲得到限量名額。
沈寬這會也反應過來,他被涮了。
陸鯤找他補課是假,藉機尋釁替玉奴解圍才是真。
他陰狠地瞪了眼玉奴,壓下火氣,“陸少爺,學問上你既有門路,何必又來明知故問!”
“沈兄莫要誤會。”陸鯤忙收起書,“我的問題,這書裡還真沒有。”
“還請沈兄賜教,這達巷黨是個什麼地方?”
???
沈寬緩緩打出一排問號。
顧悄一個沒忍住,聽笑了。
這就好比行測題幹問——
小王說:“今年我的生日已經過了,我現在的年齡剛好是我出生年份的四個數字之和。”請問小王是哪年出生的?
結果考生不研究數字關係,反倒啃著筆琢磨小王是誰?
一股名為“無力”的情緒叫沈寬抓狂。
他低聲咆哮道,“陸伯魚,難不成你還想尋訪當事人,見面細聊?”
陸鯤好像沒聽出他的反話,“那也不是。
我就是想,這達巷黨人敢說孔聖‘無所成名’,想必自己應當很有名才對。沈兄博學,這等名人定然知道是何地何人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他緩緩劃出重點。
“瞧沈兄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,難道沈兄也不知道?”
沈寬他差點掀船。
周制以五百戶為一黨,二十五黨為一鄉。
兩千年過去了,鬼知道黨在哪,人又是誰。
又有誰特麼這般無聊,關心書裡出現的路人甲是誰啊啊啊啊!
陸鯤這問題,角度清奇,想法刁鑽。
不止問倒了當事人沈寬,連圍觀的汪驚蟄、朱庭樟也都一臉蒙圈。
汪驚蟄嘴快,“你們讀書人,都這樣讀書嗎?”
小豬拐拐他表哥,“嘿,子初,我打賭這題你一定也不會!”
原以為顧影朝不會理他,哪知學霸突然幽幽一句,“若是我會,輸了你自己睡?”
朱庭樟十分警覺,默默挪開些,“咱們現在是秀才,賭博違法。”
顧影朝:……
幾人聲音不小,沈寬全聽進了耳中。
這題他若是知道,就應了汪驚蟄的話。
好似他同陸鯤一般愚蠢,讀個入門書都抓不到重點。
他若是不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