場一個人的燈火。
他還虧欠他一場隔世的赴約。
歙縣滿川村,與府城相去不遠。
拋卻車馬塵囂,二人在山中徒步了兩日。
雨來山洞破廟躋身,日出竹杖芒鞋行路。
一路如隱者,走走停停,或高歌,或鳴琴,有那麼片刻,他們當真醉心山林,忘乎所以。
謝大人甚是會掐算,如此正好趕在七夕這日傍晚,到了村裡。
炊煙細細, 人語依依。
穿越竹海,便是小小一座山村。
傍山臨水,如化外桃源。美得有些失真。
連日趕路, 矜貴如謝昭也難免鬢角微溼、衣袂蒙塵。
只是氣質在那, 分毫不顯狼狽。
那長身玉立的模樣, 反倒像極修仙文裡遺世獨立的仙門大佬。
就高嶺之花、皮囊下頭灌滿的全是仙氣的那種。
帶著眼前山村, 愈發仙裡仙氣起來。
好在兩人腳步聲, 引來一陣犬吠。
一湧而出看熱鬧的大黃們,終是叫顧勞斯接上地氣。
他看看狗,又扭頭看看大佬, 摸著下巴煞有介事。
“原來狗見了學長, 一樣叫喚。”
謝昭:……
很多時候, 他實在跟不上顧勞斯的腦回路。
老了, 真的老了。
老幹部思考片刻,認真解釋。
“北司並無特異, 不會止犬吠兒啼,不過是提前解決……”
我是在說這個嘛?!簡直雞同鴨講!
顧勞斯挫敗地垮下肩。
他長長“唉——”了一聲,越過某人, 在大黃小黃的簇擁中,一邊進村一邊抱怨。
“你們說說,我怎麼找了這麼個不解風情的物件???”
只是幾息後,他就暗恨自己嘴欠。
只因一道直率潑辣的笑語,打斷他的自言自語。
“小娘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!”
小……小娘子?
顧勞斯左顧右看, 最後指了指自己,難得哽住。
角落裡轉出一個風風火火的大娘。
”山路溼滑, 並不好走。我瞧小娘子你一身上下,不見丁點兒泥印, 可見是先生將你護得極好,這還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?”
“我不是,您誤會……”
顧勞斯來不及辯解,就被她笑呵呵牽住袖子,又拉回謝昭跟前。
“小娘子莫要害臊,你生得好,著男裝一樣嬌俏。”
大娘一臉慈愛,“前幾日外頭捎信回來,說景先生要帶家眷來村裡賞燈,想必就是你了。”
大娘一馬當先,率先給二人定下身份。
不怪她誤會,只怪謝昭日子選得好,外頭那位話又傳得妙。
問過兩人安後,她利索地自報家門,“景先生,往年都是二叔公來迎,只是今年他老人家仙去,族裡一合計,便指派了我這一房過來。
咱當家的叫汪知節,族裡排老三,您喚他汪老三,叫我老三家的就成。
喂,當家的,你大閨女上轎——磨蹭什麼吶?”
“來了,來了。”
一個胖墩墩的中年漢子擦著汗,氣喘吁吁跟了上來。
他有些靦腆,說話也不似婆娘利落。
“這不是……不是去打了二斤好酒,怕……怕怠慢貴客嘛。”
“嗐,我這可真是急驚風碰著個慢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