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宴江在他的外室玉芝那兒剛吃完年夜飯,本來打算早點回鄭雨蝶這兒——晾了她那麼久,也該哄一下了。
畢竟鄭雨蝶性子剛烈不會服軟,就算席宴江打算以後休了她,可她現在到底還懷著他的兒子,萬一把她給氣急了,委屈的還是他兒子。
可是席宴江萬萬沒想到,玉芝身邊的嬤嬤支支吾吾,似是想說什麼話,但被玉芝給急忙制止住了。
席宴江被勾起了好奇心,忍不住追問,結果卻聽到那嬤嬤說,工部尚書鄭大人壓根兒就沒有一個叫雨蝶的女兒!
“奴婢每日去西市買菜,一來二去跟鄭家的一位採買的小廚娘認識了。那廚娘是家生子,她說鄭家的千金小姐的名字都從錦……這個鄭雨蝶是哪兒來的??!”嬤嬤忙道,“大公子定是被騙了!”
玉芝勸道:“這樣大的事,鄭姐姐怎麼會騙大公子呢?若真是冒充,大公子又豈會見到了鄭尚書也沒被戳穿?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……”
“能有什麼誤會呀,我的傻姑娘!就算有誤會,她也不是鄭家的千金!鄭家一共只有三位千金,均是嫡出,分別叫鄭錦歡、鄭錦秋、鄭錦香!怪不得那鄭雨蝶不肯讓鄭大人幫一把大公子呢,原來壓根兒就不是尚書千金!”
席宴江胸口劇烈起伏,死死盯著那嬤嬤:“你說的,都是真的?”
嬤嬤被盯得有些發毛,忍不住後退了兩步,“是啊,奴婢句句屬實!“
“姐姐定是有苦衷的……”玉芝柔聲開口,還沒說完,席宴江便暴怒而起,摔門離去。
他徑直回到跟鄭雨蝶的宅子,踹門而入……結果卻發現家裡的丫鬟婆子全都換了,換了一群不長眼的壯後生!
本就騰騰的怒火,如今更是直接頂到了天靈蓋,三兩步踏入臥房,質問鄭雨蝶。
有了孕後,人格外易睏倦疲累。
尤其是今日過年,免不得格外費心勞神。鄭雨蝶忙了一整日,如今後腰痠痛、小腿脹痛,被席宴江這麼一拉,身子踉蹌了一下,差點兒沒站穩。
“小姐!”珍珠驚呼一聲,面色微變,“大公子,少夫人有孕在身!可經不起折騰啊!”
這一喊,勉強拉回席宴江的幾分理智。
他強忍著怒氣,瞪著面前貌若無鹽、懷孕後變得更醜了的妻子,盛怒中甚至想要直接扇上去兩個嘴巴子發洩,卻又不得不忌憚她腹中的自己的兒子。
鄭雨蝶上一次動了胎氣,就差點兒沒保住。
席宴江怒瞪著鄭雨蝶,鄭雨蝶卻不慌不忙,看上去並不意外,也不心虛。她扶著腰就近坐上軟榻,似笑非笑道:“今天過年,你回到家,就是跟我說這個的?”
“少廢話!你到底是不是工部鄭尚書的親生女兒??!”
鄭雨蝶微微一笑:“不是啊。”
席宴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。
……還真不是??!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你是見過鄭尚書的,也是他以嫁女兒的名義將我交到你手中的。”鄭雨蝶嗤笑一聲,“名義上,他倒也算是我爹吧,畢竟他納了我娘。”
納?
鄭雨蝶不僅不是鄭尚書的親生女兒,她的娘竟還只是鄭尚書的妾?
席宴江臉色鐵青:“賤人……竟然敢騙我!!!”
他怒極,揚手便要打,鄭雨蝶卻笑道:“我娘正當寵呢。鄭尚書確實不願為你的仕途出把力,可你傷了我,他有一萬種法子徹底斷了你的仕途。”
呼嘯而來的巴掌硬生生停在了鄭雨蝶臉頰的三寸處,掌風帶起了她腮邊的碎髮。
鄭雨蝶慢條斯理地將碎髮掖回耳後。
正二品的工部尚書,在京中浸淫了幾十年,背後還有夫人的那根基錯綜複雜的百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