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中氣十足,似乎的確不要緊。虞清顏生怕席雲淮說不去了,趕緊拉著他出門。
燈會哎!
她還沒看過民間的燈會呢!
席雲淮低頭望著搭在自己臂彎的瑩潤指尖,黑色的粗麻布料,白皙的細膩指節。極致的反差,讓人心跳莫名加快。
華燈初上,夜色闌珊。
百年以前,這裡還沒有城池,只是一處平坦的荒原,後來南方逃荒的難民北上,無法進京都,只得在京都城外不遠安頓下來,日子長了也便一點點成了榕村,後來又成了榕城。
這裡的人們還保留著故鄉的傳統,每年這個時候會有燈會,保佑今年的雨季風調雨順,莫要鬧洪災。
虞清顏好奇地看著格外熱鬧的街巷,手中忽然被塞了個荷包。
“今日賺的錢。”席雲淮眸底閃爍著細碎的光,他輕聲道:“以後我賺的錢都給你。”
“我負責賺,你負責花。”
沉甸甸的荷包,分量還不輕。虞清顏好奇地開啟一看,有碎銀有銅板,粗略數數,大概有個一百多兩。
席雲淮的全部家當昨日明明已經交給她了呀……
他這是一天就賺一百兩?
“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?”
虞清顏忽然想起,席雲淮曾在畫舫兼職過。
她倒吸一口涼氣。
不詳的爸,早亡的媽。刻薄的舅母,破碎的他……
意識到她想歪了,席雲淮解釋:“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,我也沒有去青樓畫舫……以後也絕對不會去。”
他超守男德的。
“這是我正兒八經賺的。”席雲淮認真道。
正兒八經噶人賺的。
虞清顏頓了頓,湊過去嗅了一下。
席雲淮身子瞬間僵硬。
殺人這種事,身上不可避免地會沾染上血腥味。雖然已經換了衣裳也洗過了澡,但還是怕被她發現,嚇壞她。
不過還好,虞清顏只聞到了皂角的清香。
沒有脂粉味。
她暗暗鬆了口氣。
也是,席雲淮並沒有真的落魄至此,虞清顏簡單清點了下席雲淮給她的“嫁妝”,裡面還有好幾個商鋪,光是這些不動產跟存款,都要比整個席家還要富有了,他何必再去畫舫。
假裝落魄,大概是他的生存之道吧。
畢竟若是被席家知道了,肯定會把他的東西都給搶了去。
虞清顏欣慰。
還是個聰明的會保護自己的小玫瑰呀!
這一百多兩,大概是席雲淮的那些商鋪今日的收成吧。
“那你為什麼之前要去那個畫舫?”還是有些在意,虞清顏故作淡定地問。
席雲淮眸光動了動。
為什麼?還不是被連離染坑去的。
那貨自己接了個棘手單子,任務物件極其謹慎,一連蹲了好幾天都沒找到動手的好時機,畫舫那晚是最好的機會。連離染怕失敗了打草驚蛇,連哄帶騙將他誆了去,跟他保證不會有客人點他,殺完人就跑。
……結果剛上畫舫,還沒來得及動手呢,就被小病秧子給點了。
但這些怎麼能告訴小病秧子呢?
他垂下眸,長睫顫了顫,低聲道:“……是他們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