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過幾天,沈嵐沅帶著穿新衣服的碧荷,愉快地坐上了去揚州的馬車。
路途有些遙遠,但沈致遠的嘴巴就沒有閉上過,從沈芷心被沈瀅收為義女的事情開始盤問沈嵐沅。
“四妹去滇南的事情是你一手安排的吧?”沈致遠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沈嵐沅,“你該不會要姑姑悄悄將林苡的女兒毒死在他鄉吧?”
“我有那麼惡毒嗎,二哥哥?”沈嵐沅直接給了他一拳,“再怎麼說,我母親的死是林苡和沈毅的錯,和她個柔弱小姑娘有什麼關聯,而且她也從未受到母親的愛護,如果要殺,也該殺我那個好弟弟啊。”
沈致遠對她寬闊的心胸鼓掌,“我這三妹妹可真是個看不透的人啊。”
沈嵐沅朝他撇了撇嘴,突然想到了什麼,好奇地問道:“哥,你是在怎樣的機緣巧合下成為太子的幕僚呢?”在原主的記憶中,沈家向來是不想與任何皇子沾上關係,力保中立的地位,在皇上心裡有不少的分量。沈致遠這個舉動,應該捱了家裡不少板子吧?
“很簡單且俗套的故事。”沈致遠撩起馬車的窗簾,示意沈嵐沅看看窗外的風景,“我遇見太子也是這樣一個春和景明的時節。當時你哥不服父親和伯父的管教,直接離家出走,流落街頭,每天講評書賺點小錢餬口。”
窗外是一片片肥沃的土地,油綠的麥子在肆意瘋長,稻田間鴨子們成群結隊地扭著屁股往前走,沈嵐沅情不自禁地念起一句詩:“稻花香裡說豐年......”
“是啊,豐年。”沈致遠接著說,“當時太子聽我說了半天書,上來就問我,“你可願與孤共建太平盛世,守住這盛世繁華?”
“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,”沈致遠拍了拍大腿,對自己曾經的決定好像有些後悔,“每天替他出主意不說,還要隨他一同出生入死,你哥能活到今日實在是不容易啊。”
但他滿臉的自豪肆意,一身江湖遊子的氣息已經說明他和凌渡霄是一路人。
“哥,你其實很想誇讚太子吧,沒事的,承認自己不如他不丟人,人家可是太子呢。”沈嵐沅打趣道,卻得到沈致遠肯定的回答。
“沒錯,他在各方面都比我強,但仍能自省。”沈致遠不好意思地說著,但他早已將凌渡霄視為君主,就像三國時期的主公一樣。
兩人談笑之間,窗外的風光逐漸轉換為別具一格的江南水鄉。
“嵐沅,我有些暈船,陪哥哥走到客棧吧。”站在青石板橋上,兩人本該從馬車換到烏篷船上,但沈致遠表現出對船的生理抗拒。
沈嵐沅點點頭:“行啊,我正想好好欣賞這青磚石瓦的獨特風景。”
兩人漫步在古樸的小鎮之中,兩旁是雕樑畫棟的欄杆和悠悠流淌的河水。路旁搖曳的楊柳是春風拂過的象徵,夾雜著小販的叫賣聲,和船伕划動船槳發出的吱呀聲。
“真是好光景。”沈嵐沅羨慕景王能得這麼好的封地,覺得皇帝對這個兒子倒是有些偏愛。
“沒事,過幾年那位登上大寶時,這塊地就該歸你哥我了。”沈致遠美滋滋的幻想著,突然停下腳步望著沈嵐沅,“乾脆,你真嫁給他好了。”
“?”沈嵐沅不知所措地避開沈致遠的視線,兩頰染上淡淡的粉色,快步往前走,乾脆不理沈致遠了。
“唉,這就是少女心事啊。”沈致遠仍不知死活地開著玩笑。
一旁客棧二樓的茶桌旁,凌渡霄笑著喝了口茶,等兩個人跑遠後才派人去接。
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奢求過能得一人與他結為夫妻共度餘生,也許這次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