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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琰下午回到府中,和已經抵賀州的大伯父等伯叔和堂兄們一起上宗廟,祭拜祖宗。
每年十二月,在河西道任刺史的蕭氏伯叔都是在這個時候聚集賀州,在年前祭拜祖宗,參加家宴。出席這個踐行家宴的是五支內各房的郎主和嫡長子。蕭琰還是頭一回參加這種家宴,作為赴京子弟之一,和一眾堂兄們坐在一起。
宴散後便分了兩撥,伯叔們在東側閣說話,一眾堂兄弟便在西側閣說話。
所謂西側閣說話,是在赴京前,由已經進過京的、“經驗豐富,行事老成”的堂兄提點進京注意事項。
今年負責提點的堂兄是大伯父蕭晀的嫡長子蕭鞝,三支四叔父蕭諠的嫡長子蕭駟。
蕭鞝和蕭駟分著說了長安的勢力圈子,如今的流行、忌諱,誰和誰有仇怨、嫌隙,遇到各種邀請或挑釁怎麼處置,哪些博賽、娛樂可以參與,哪些不能參與,等等。這些事項大家平日都有了解,但沒有像現在條條俱細的解說詳盡,都凝神認真聽著。
蕭氏的子弟每年都會輪流跟隨伯叔們進京“長閱歷”,不惹事、不怕事這是原則,但更不能丟蕭氏的臉,汙糟了蘭陵蕭氏的榮譽,所有頭回進京的子弟都是既興奮,又緊張,坐在榻席上全神貫注的不敢漏了一個字。
兩位堂兄輪流著說完,都有些口乾舌燥,喝了半盞茶,看著下方的堂兄弟正在交頭接耳說著感受,蕭鞝的目光掠過眾人,落在蕭琰的臉上。
蕭琰在祭祀時已除了面具,驚豔四面的伯叔和兄長,這會坐在西側閣的榻席上,也如星辰中的皓月,引人眼目。
他想起父親的囑咐,便擱了茶盞,說起京中有龍陽、斷袖之好的貴人們,讓堂弟們進京交往時注意。
眾堂兄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蕭琰,紛紛流露出:“哎呀悅之堂弟危險了!”“幸好有悅之堂弟,咱們安全了。”“悅之阿弟,你不入地獄,誰入地獄,阿兄們靠你解救了啊啊!”
蕭琰一個個白眼過去,說好的兄弟呢?
蕭繼和蕭琰坐一案,他今年也進京,前幾天才從曲州過來,手掌拍著她肩吭哧笑,“阿弟,你放心,危急時刻,阿兄會放火燒幔帳的!”
眾堂兄撲哧一聲,笑得東倒西歪。
蕭琰翻白眼。
蕭鞝忍著笑,道:“有龍陽之好的還是比較少的。遇見那些以左手執杯敬酒的,記得以右手舉杯,只喝半盞,便是委婉的表達拒絕之意了。除了極個別外,多數人都會此卻步了。畢竟是要兩廂情願嘛。”
眾堂兄又哈哈笑起來,還有堂兄說:“悅之你可別記得端錯了手。”
蕭琰哼一聲,“你們以為自己安全了?沒聽說過‘情人眼裡出西施’麼?沒準人家眼裡看中你們呢,各位阿兄也是神采英拔呀。”
諸位堂兄面面相覷,有隨身帶碧玻璃小鏡子的兩位堂兄已經拿出來照面了,果然覺得自己美如冠玉、瀟灑俊逸,頓時一臉“我這麼英俊好憂心”的表情。
蕭琰哈哈笑倒在案上。
眾堂兄笑鬧一陣,蕭鞝看向蕭琰笑道:“悅之進京可不要輕易摘了面具,尤其要當心那些公主縣主們,呵呵……”
蕭琰想起李毓禎臉黑了,冷哼一聲,眸射銳光,“她們還敢用強不成?”她被迷了一次,還會被迷第二次?誰敢動歪心思,可別怪她拔刀了。
蕭鞝掩袖咳笑一聲,“那倒不至於。不過,有幾位已經喪了駙馬和郡馬的,行事比較……咳……不太顧忌。”說著,給了她個“你懂得”的眼神。
蕭駟在他旁邊哈哈一笑,說:“悅之堂弟也不必嚇住了。大多數公主縣主還是守禮的,最多調笑你兩句。再說,以你家主嫡子的身份,不會有人對你無禮;何況,你還是三伯母嫡出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