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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一聽她唱的這曲,都哈哈大笑,跟著唱:“今日美人棄我去,青樓珠箔天之涯。”男郎都向女郎做出個“儂好無情”的眼神,眾女哈哈笑,接著踏唱,“天涯娟娟嫦娥月,翠眉蟬鬢生別離。心斷絕,幾千裡,夢中醉臥巫山雲。覺來淚滴湘江水,湘江兩岸花木深。美人不見愁人心。美人兮美人,不知為暮雨兮為朝雲。”
這又是一曲情歌。
上元燈節踏歌,是要踏情歌,才有眉來眼去的意味。
雖然眉來眼去的人未必真個有意,但這種歡快灑脫又帶著幾分曖昧的情調正是眾多青年男女喜歡的,也是上元夜踏歌久盛不衰、讓人沉迷的原因之一。
他們這群男女都是容貌英俊絕美,出類拔萃,風姿氣質又都卓異,十分引人注目,踏起歌來更吸引人眼目,歌唱得好,舞踏得好,那笛音也是一絕:彷彿是笙歌雜沓中的一道清流,無論什麼音都壓不下它。原先踏歌的兩群人都停下來,轉到燈樹這邊,看得入迷,不由圍在他們的圈子外跟著踏起來。
氣氛更加歡快熱烈了。
連續六曲反覆踏歌下來,眾人都跳得汗微微了。
笛聲一停,中場歇息。
圍著踏歌的兩群人都知情識趣的退回原地。這邊這群郎君娘子一看是高門出身,他們踏歌時可以湊一堆,踏歌后再湊過去是沒有自知之明瞭。
僕從一一端上茶盞。
眾人笑著喝完一盞茶,意猶未盡,繼續踏歌。
這回不再手牽手連袂踏歌了,而是男女兩兩成雙,各組一對踏歌。
但蕭琰算作郎君,他們這行人也是六男七女,女郎多出了一個。
李梓嵐便笑說:“我來吹笙,給笛音伴奏吧。”
鄭宜嘉溫柔慈憫的眸子瞥了一眼孫楫,從之前的踏歌她看出:這位孫三郎約摸對新安縣主有幾分意思。她溫雅的臉龐露出微微笑意,溫柔聲音道:“縣主還是讓我先歇一會吧。”轉頭看向垂著半透紗帳的帷幕內坐榻,向著榻上那無限美好的身影微一襝身,聲音帶著恭敬道,“宜嘉獻醜了,彈琴為和,給高人的笛音伴個奏。”行家一出手,知有沒有,榻上這位吹笛貴人絕對是樂道大家,她覺得自己聽過的笛音中沒有誰比得過這位的。
李翊浵清聲一笑,也不回她,慵懶倚著憑几,只覺旁觀這幾對男女的眉來眼去很有意思。
李梓嵐默默皺眉,她也覺察到了孫楫對她有幾分意動,鄭六娘子是在退出避嫌,但她對孫楫並無意思,便轉頭看李群玉,輕雅聲音道:“阿姊,咱們換個位置吧?我沒你高,可能跟不上孫三郎君的步子。”
他們這眾男女中,孫楫是最高的,李梓嵐身高倒數第二,只比十六歲的獨孤緋高出一點點。
李群玉眉毛微揚,道聲“好啊”,回頭對元雍道:“元三,你可要顧好新安的步子。”
元雍風骨雅緻一笑,應道:“好。”
在場的多半是聰明人,心裡都呵笑一聲。
孫楫斂了下眼:他這是被新安縣主委婉拒絕了。心裡有些遺憾,卻也立即放開了,英俊肅穆的臉龐沒有什麼變化,沉穩有風度的向汝陽縣主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李群玉心忖這孫羽楫其實是不錯的,決定替堂妹先看著——未必比崔七差了。
其他幾人也都組了隊:蕭琰和慕容優,裴融之和慕容湄,元雍和李梓嵐,韋應己和獨孤緋,獨孤紹和李英蓁。其中獨孤紹是最不開心的,為嘛他還得跟李英蓁一組?他想與蕭琰或元雍換伴的想法被兩人“無情”拒絕了,大家哈哈笑,都覺得看他跟定襄縣主“眉來眼去”更有意思。獨孤紹一臉幽怨看大家,“你們這群無情無理的傢伙。”眾人哈哈大笑。李英蓁哼哼哼的冷笑。獨孤緋同情的看了二哥一眼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