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放心不下提醒女兒,“沈至元長於心計,城府深阻,貌似清凜實則心狡,你莫要被她誑了。”
蕭琰見父親沈眉冷峻的樣子,心裡苦笑,父親對清猗成見甚深呀,只能慢慢磨了。揚起眉毛笑道:“孩兒這般聰明機智,還能被哪個誑惑了?”
一副驕傲的樣子。
蕭昡哈哈失笑,心中卻也驕傲。
他的女兒是最好的。
蕭琰提壺注水,一邊操控火屬性內力煮水,一邊機智轉移話題,“阿父,鄯善和焉支二州怎麼會發生暴雨洪災,幾百年都未有過啊?”這也是她疑惑和關心的。
這麼嚴重的災情,死亡百姓這麼多,無論如何不能忽視。
蕭昡眉骨稜起,漆眉如刀橫出,聲音帶著森然的寒氣和剔骨的銳氣:
“這不是天災,是*!”
……
蕭琰從父親院中出來,已是二更時分了。
寒夜的風吹得她衣袂翻卷,她的心緒也在翻騰,不由駐步望向星空。
天上的星子明滅不定,像這人間的事情,有明也有暗,暗中的險惡,令人叵測驚心。
大道既遠,世路窄狹,人心萬端,各為利益。
只是在這利益爭鬥的狂潮下,又有多少無辜生命枉死?
***
次日,蕭琰拜別父親母親,往鄯善而去。
昨晚父親說了洪災是*,蕭琰很擔心四哥,萬一再來一次先天大戰——儘管可能性比較小,但不怕一萬、怕萬一——雖然七曾叔祖在那邊,蕭琰覺得自己還是要去看看才放心。
再者,她心中沉重。
想必四哥的心境,也面臨著考驗。
她要去鄯善,無論世道如何險惡、已經發生的境況如何沉重,她都應與阿兄並肩擔負。
她身形疾迅如風,很快到了鄯善城。
蕭琮卻已經離開。
留守的侍衛蕭承信稟報道:“三天前,世子帶著侍衛和騎兵隊伍巡視白河氾濫區……按腳程,這會應到了白河下游。”便放了鷹信出去。半日後,鷹信回來,蕭琮回信說,他在焉支州的博湖南灣牧場。
蕭琰看了輿圖,便往博湖去。
博湖在鄯善州西南約四百里,位於焉支州北部,北湖臨天山南脈,博湖水是天山雪水融匯而成,水域面積逾三千平方里,是河西道的第二大湖,南湖抵焉支山,和焉支山南麓相夾的南灣馬場是河西有名的馬場,大唐十大軍馬之一的焉支馬主要產自這裡——一場洪水將這碧草如茵的優良馬場變成了黃泥溏地。一行三四十人的騎隊行在這黃泥溏中。
蕭琰遠遠的清嘯一聲,騎隊停下,蕭琮勒馬回望。
“四哥。”蕭琰身影如風掠至近前,見兄長清俊的臉已經瘦了一圈,眉骨都微微突了出來,一雙溫潤的眼睛多了沉厚內斂,如玉溫潤的氣質也多了大地載物般的厚博。她心中一時沉痛,“阿兄你瘦了啊!”
“阿琰。”
蕭琮笑著伸出手掌,與妹妹的手緊握一下,又傾身與妹妹擁抱。
侍衛首領蕭承忠已經讓了自己的馬出來,翻身騎上備著的空馬。
蕭琰和兄長並馬而行,蕭琮驚訝問道:“阿琰何時回河西的?怎的這麼快回來了?”
“我回來見阿兄。”蕭琰笑著說,轉臉看兄長,神色認真。
蕭琮哈哈笑一聲,觀妹妹神色,便知她不是隨口說說,而是有重要事情。
但這會兒卻不是說的時候。
兄妹倆極有默契的不提,先說災情。
蕭琰問四哥:“博湖西、博湖南兩個馬場都廢了?”
“西湖馬場也廢了。”蕭琮聲音和神情都很沉重,“估計五七年內恢復不了。”
蕭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