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。
謝哥哥
這樣的稱呼,自己從來都沒叫過。
心口越來越疼,像是要裂
() 開了一般,呼吸都艱難了,再也不想呆在府上,恨自己怎就突然回來了,抹乾了淚,去往門口,從門房說了一聲,“我回去一趟,晴姑姑問起了,就說我去找二夫人了,讓她不必來尋,好好招呼客人。”
叫上馬伕,重新坐上馬車,也不知道該去哪兒,太陽太大哪兒都不想去,走了一圈,最後讓馬伕把她拉去了舊曹門街頭。
那兒是兩人第一眼看到的東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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丫鬟把話傳到晴姑姑耳裡,晴姑姑剛端著瓜果盤,給兩人送了進去。
裡頭二公主還在同謝劭說著童年的趣事,謝劭抬起頭,見來的只有晴姑姑,皺眉問道:“三奶奶呢。”
儘管心頭難受,晴姑姑還是顧及了大體,垂目稟報道:“三奶奶擔心二夫人銀錢不夠,出去給二夫人送銀子去了,三奶奶帶話,說怠慢了二殿下,改日登門賠罪。”
二公主笑著道:“三奶奶言重了,本宮今日來也沒提前打招呼,是本宮的唐突,三奶奶去忙便是。”
謝劭沒說話。
六七月的天,日頭正曬,人都回來了,她還要跑出去,她就不嫌累?
半個時辰後,二公主才辭別,“謝哥哥早日把身子養好,我非得與你再賽一場馬,把幾年前丟的面子找回來。”
謝劭起身,禮貌地一笑,“公主若想賽馬,謝某奉陪,不過兒時的那一道稱呼,謝某不敢當,還請公主往後直接喚臣名字便是。”
閔章出去送人。
謝劭打算更衣,今日太醫和二公主一道來了府上,傷口換完藥,立馬便穿上了衣裳,勒得有些緊,不太舒服。
正解著袖口,晴姑姑突然在外喚了一聲“姑爺”。
謝劭停了動作,“進。”
晴姑姑捧著一疊衣袍進來,名秀閣的頭一批衣裳已經趕了出來,剛派人送過來,裡裡面面幾套,全都是姑爺的。
見到這一堆新衣,謝劭心頭一嗤,可喜可賀小娘子沒把他給忘了,指了床頭的箱櫃,“放裡面吧。”
晴姑姑開啟櫃門,一眼便見到了那套亮寶藍的袍子,想起當初娘子一生氣,轉手給了閔章,不知道怎麼又到了姑爺手上。
想必姑爺已經知道是娘子做的了,一時欣慰,多了句嘴,“娘子是頭一回給人做衣裳,針腳雖比名秀閣的簡單,但也是一針一線親手縫的,姑爺能留著這袍子,娘子知道了定會高興。”
轉身把新袍子放了進去。
半晌後,才聽到身後的人出聲:“她自己做的?”
晴姑姑一陣詫異,鬧不明白他到底知不知道了,點頭道:“姑爺去拿告身的那日,娘子念著姑爺的衣裳都破舊了,便去外面買了綢緞,親手裁剪,一針一線,照著姑爺的尺寸做出來的一身,也不知道姑爺穿上合不合適。”
謝劭沒回答她。
待晴姑姑一走,立馬走了床頭,拉開櫃門,取出了那身衣袍。
匆匆褪下身上的衣衫,也沒叫閔章進來伺候,一個人避開肩胛骨的傷口
,小心翼翼地套在了身上。
折騰完,額頭上已生了一層細汗。
尺寸果然對了。
難怪閔章穿在身上會小,壓根兒就不是給他的。
抬了抬袖口,再試著踢了下腿,再合適不過。
幾日以來,心頭從未如此熨帖過,穿在身上後便不想再褪了,打算一直穿著,等著小娘子回來,當面質問她。
既然是親手替他做的衣裳,為何會到了閔章手裡。
等啊等,等到了傍晚,連二夫人都回來了,卻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