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家戶戶燃起了一團火把,它們在村口匯聚成一條火龍,沿著蜿蜒的土路,朝著白日裡未挖完的山頭移動。
站在莊園山頭上的程彧,給坐在他對面的簡海誠,倒了一杯濁酒。
“簡尚書,你別緊張,他們比我們更擔心山裡的金子被火烤化,保證不會發生用火隱患。”
“話雖如此,但大晚上的,搞出這麼大的陣仗,看情況,比白天來的人還要多,哪能不擔心?”
特別是為了保證衙差的安全,以及村民們的自由發揮。
簡海誠只留下六個,喝醉了的衙差在籬笆樁入口守著睡大覺。
他沒有親自在現場盯著,總覺得心裡不踏實。
倒是李建業心裡十分坦然,他安慰簡海誠。
“簡兄,這些村民只圖財不害命,咱們埋的金子數量也不少,他們又是以村子為單位來的,不會生事的。”
一個村子好百口人。
挖個一天一夜,總有人能夠挖出一錠金子來。
就算運氣不好也沒關係,那山就在那裡立著呢,大家劃分好了地盤,井水不犯河水,遲早能挖出來。
“但願如此吧。”
簡海誠悶了一口酒,又是一聲長嘆,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不斷增加的火把數量。
兩條眉毛擰在一起能夠夾起好幾只蒼蠅。
“就算他們不會放火燒山,可踩到附近的花花草草,把樹枝折斷了當柴燒,也不像回事啊!”
不等李建業再開導開導他。
就聽“咚”的一聲。
上一瞬還在悲花傷草的簡海誠,下一瞬腦袋已經戳到了桌子上。
“這……簡兄!簡兄你怎麼了?”
程彧連忙伸手按住要起身的李建業,朝著蕭甲申使了個眼色。
不知內情的李建業,擔憂的問:“簡兄這是怎麼回事?傍晚的時候跑累了?”
他知道簡兄的酒量,濁酒能喝二斤。
絕不可能沾酒就醉,倒頭就睡!
“我在簡尚書的酒里加了些安神助眠的佐料。”
佐料?!
李建業恍然大悟的同時,趕緊抿了抿嘴裡的濁酒。
還好除了酒味就只有酒味。
程彧見狀,非常體貼地拿起加了佐料的酒壺。
“怎麼?李尚書今晚也需要藥物助眠一下子嗎?”
“不不不!我不會像簡兄那樣杞人憂天,我只會因為想到明日,又能新增多少畝荒田而興奮。”
哦,懂了。
還是會睡不著覺。
程彧看向那些遠道而來的新生力量。
“看來白天的事,已經傳到了附近的鎮子去了,今晚挖金子的人,不說能多出一倍來,也要比白天多那麼兩三千人。”
“當真?”
李建業更加興奮了,一口將面前的二兩濁酒喝乾,拍著大腿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!他們從現在開始挖,等到明早天亮時分,能挖四五個時辰,增加兩三千人,就能多開墾二三百畝地。”
晚上視線受阻,效率會比白日裡減少一倍多。
李建業算賬算得十分保守,以免期待過高又落空。
但他想到增加的這些畝數還是喜不自禁,按住程彧給他添酒的胳膊,絮絮叨叨。
“程御史,要是早明醒來,新開墾的荒地能夠增加五六百畝,再加上白日裡挖的,半個月之內,一定能夠開墾完這一萬畝荒地!”
“我覺得李尚書還是保守了,想又不犯法,大可以想象力豐富一些,說不定十天就能完工呢?”
十天?!
李建業看到程彧志在必得的表情,倒吸一口涼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