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宴的別墅與宋靜深的完全不同。
他的別墅是中古英式建築,花園中栽滿各式各樣的玫瑰。
粉紅漸變完全盛開的粉玫瑰、淡紫色如酒杯狀的銀影、淺黃如碗狀的朱麗葉玫瑰,還有更多餘歌認不出的玫瑰花種。
餘歌走過的路旁,正好盛開著一大簇獨特的玫瑰,外層是嫩綠花瓣,內裡是淡黃花心。
像大白菜。
她的目光僅僅是逗留一瞬,紀宴便敏銳地捕捉到,停下腳步,為餘歌介紹道:“這種玫瑰是來自多爾羅州的莫娜塔,感興趣的話,走時可以帶上一些。”
餘歌搖頭,收回視線,走到屋內。
她坐到沙發上,隨即有人低垂著頭端上兩杯玫瑰花茶,又悄然退下。
紀宴端起茶杯細細品嚐。
把餘歌從張道清手上截胡的舉動,讓他莫名地有些愉悅。
但……為什麼會愉悅?
“陳教授安排的任務是什麼?”
餘歌和紀宴沒什麼交情,也不想和他多接觸,看他悠然端著茶杯細抿著,忍不住出聲催了一句。
“餘同學有急事?”紀宴笑意稍淡,放下茶杯靜靜望著餘歌。
“與你無關,我沒時間和你耗。”
餘歌不耐煩的語氣讓紀宴的嘴角完全拉平。
望著少女煩躁疏遠的模樣,紀宴心中微酸。
那天在醫院,她還不是這樣的。
沒有這麼疏遠,也沒有這麼不耐煩。
想讓她……
紀宴猛然一怔,瞳孔微微放大,急促地扭過頭。
優雅青年突然的失態,讓餘歌皺眉:“你要是——”
“普莫,把那一疊資料拿來。”紀宴驀然出聲,打斷餘歌的話,一旁的管家及時遞上一沓稿紙後款款退下。
紀宴面無表情地將作業推到餘歌的面前,說道:“這是課上同學們的作業,需要我們兩個批改。”
餘歌拿過稿紙翻了翻:“我們改合適嗎?”
紀宴的視線忍不住追隨著餘歌的動作,從她翻動紙張的手指,到她微皺的眉心,最後隨著她的聲音,定格在一張一閉的唇上。
粉色的……
紀宴閉了閉眼,深呼吸一口,再睜眼,如常微笑道:“陳教授沒時間改。”
“能被我們改,是他們的榮幸。”
陳教授課都不太想上,怎麼可能給他們改作業?
更別說現在還是紀家繼承人批改,他們更該感恩戴德了。
餘歌不願浪費時間,拿過一沓,頭也不抬地說:“一人一半,改完以後請你按照約定,告訴我你知道的東西。”
說完,她迅速掏出紅筆凝神批改起來。
那支筆,不是上次靜深用的那支。
一樣的握筆姿勢,一樣認真的神情,但不同的是沒有了那支彷彿是宋靜深標誌的筆。
紀宴默不作聲地從桌上的花瓶中取下一支玫瑰,擺放在餘歌的手邊。
順眼多了。
手邊忽然出現一朵嬌豔欲滴的粉色玫瑰,餘歌抬頭瞥了他一眼,紀宴微笑回應道:“不必在意。”
餘歌瞧了眼花,最終什麼都沒說,冷淡地低頭批改著。
為什麼不誇一下?
她在宋靜深的面前,也是這樣疏遠嗎?
紀宴看著餘歌毛糙翹起的可愛黑髮,半露著的白皙面龐,手中深藍色的鋼筆在五指中無知無覺地跳躍著,顯然有些焦躁。
宋靜深對她笑,她也是這樣的表情嗎?
鋼筆一停,猛然被緊緊攥住,一股淡淡的不甘油然生出。
優雅俊美的青年冷不丁開口:“在別人的面前,你也是這樣冷淡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