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才出口,餘歌立即意識到不妥。
她原本是決定了,不會再冒險了。
和宋靜深分手,與方家打好關係,這樣方家主導的協理署也就會給她分個好位置,讓她能帶著林慧安穩度日。
但是,這樣的宋靜深,真的能分得了嗎?
餘歌一時覺得,自己好像從未真正地認識到宋靜深。
萬千思緒流轉一瞬,餘歌揉了揉額頭,正好含糊過那句話時,身前青年的聲音激動而擲地有聲:
“做什麼都可以!”
“殺了宋學長,或者現在跪下,讓學姐肆意踐踏都沒關係!”
張道清一激動,直白的渴望毫不掩飾地袒露出口。
話音剛落,他猛然意識到不妥,對上餘歌驚愕的目光後,臉色通紅,磕巴道:“不、不是,我是說,我、我會盡快殺了那些人,鎮壓叛亂回來的。”
餘歌客氣地微笑著,腳下卻悄然向後挪動一小步,這一舉動沒被張道清漏過,他有些委屈,正要開口說話時,身後清冷柔緩的聲音打斷了他。
“真難以想象啊。”
張道清和餘歌一看,疏遠淺淡的青年靜靜地站在那,如池中的一朵聖潔白蓮,又如黑暗中唯一的一抹白光。
博深厚如星空的眼眸微動,荀宜光望向餘歌,緩緩開口:“你真可憐。”
“但也挺堅強的。”
他淡聲道:“關於你剛才的想法,我有些想和你單獨談談的。”
張道清的臉色有些冷沉,他緩緩開口:“荀院長怎麼會在這?”
要單獨見餘學姐,是想做什麼?
這些齷齪的東西,和狗一樣死纏爛打,噁心透頂。
張道清眼眸暗沉:“可憐又是什麼意思?”
是想挑撥他和餘學姐的關係嗎?
想到這個可能性,張道清渾身陡然一冷,氣勢凜然銳利。
荀宜光完全沒被張道清唬住,掀了掀眼皮:“怎麼不可憐?”
“我喊她說點事情,都要被你攔著,她是你的所有物嗎?還是說你是她爹媽?她主人?她沒一點自己的自由?”
張道清聞言,神色一冷,立即轉頭慌張地望向餘歌:“我不是,餘學姐,我沒這個意思,我只是——”
張道清解釋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荀宜光接過:“是是是,你只是擔心她的安全,想保護她,想呵護她。”
“你是在養花嗎?把她當人了嗎?保護?她需要嗎?”
“以保護之名,理所應當地限制甚至禁錮她的自由,這種保護……”
那雙總是半垂著的眼眸淡然抬起,眼中明亮深厚的光芒煥散出來,直直地望向張道清:
“這種保護,難道不可憐嗎?”
比他可憐太多了。
他以為他被逼著,莫名其妙地迷上一個男的,莫名其妙地要追隨他已經很噁心了。
好不容易清醒了,要迎接美好明天了,結果卻詭異地吐血垮了身體。
沒辦法完全沉入研究之中,時常因呼吸不暢,被迫停下研究,被迫呼吸。
這種糟糕噁心的日子,有什麼意思哦?
還不如一個核彈,全死了拉倒,反正他已經很不好過了。
只是沒想到,還能有人比他更可憐,莫名其妙地被人喜歡追逐。
要是反過來利用,那也挺不錯的。
狗嘛,給個骨頭就會乖巧地汪汪叫,尾巴搖得飛起,要握手就握手,要咬誰就咬誰。
看那俊美青年眼中倏然兇光畢露,隨時要動手時的樣子,荀宜光冷淡道:“她是個人。”
噁心。
張道清眼簾半垂,冷冷地盯著清冷疏淡的青年。
冠冕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