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上追問,“老太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?林家抬旗怎麼就壞事了?究竟是誰壞事了?是林家還是……能牽扯到咱們家不成?”
“牽扯咱們家?恰恰就是咱們家壞事了!你可還記得大行皇后的遺物?明明是一家子嫡親的孿生姐妹,正常人便是心底有個偏愛也不至於放在明面上做得那樣顯眼,那不是成心給人姐妹間下蛆嗎?
大行皇后如何能不知這個道理?偏她就擺明了丁點兒不藏著掖著,姐妹二人所得一個天一個地。當時我便說這其中必定有不為人知的緣故,如今可算是知曉了,皇家分明是相中了大丫頭,想將她賜婚給四阿哥啊!
我一再勸告老二家的,不知其中緣故暫且別急著瞎折騰,那蠢婆娘可好,全當作是耳旁風了!做出那樣噁心人的蠢事……若叫皇家知曉……四阿哥那樣年輕氣盛的一個少年人,如何能夠視若無睹啊!”
王熙鳳頓覺眼前陣陣發黑,手抖得厲害。
那邢夫人已是面無人色,“蹭”一下竄起來直跳腳,“我早說那就是個面慈心狠的禍頭子!又蠢又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遲早得拖累咱們全家一起完蛋!
眼下可是看清了不曾?我何曾冤枉了她?人家姑娘是什麼樣金貴的人物啊,她倒也敢肖想?自個兒活膩了想死就去死好了,連累咱們做什麼?真真是個禍害啊!”
一陣捶胸頓足哀嚎罵娘。
若在平常,賈母早就要板起臉來訓她了,但現在……
“那蠢婦呢?”
王熙鳳回,“昨兒晚上二老爺回來聽說那件事後氣得不行,將她給狠狠打了一頓,這會兒都還在床上躺著下不來地呢。”
“該她的!要我說就應當聽了敏妹妹的話,將她休棄攆回王家去才好!誰家養出來的好閨女就領回家自個兒擔待著,省得拖累禍禍咱們這些無辜之人!”
“您可少說兩句罷,太醫才千叮嚀萬囑咐叫老太太千萬不能再動怒受刺激,您可倒好,非得趕著火上澆油。”
邢夫人卻冷笑回懟,“她是你親姑媽,又關係著你們王家女的名聲,你向著她維護她都是應該的,只是也大可不必搬了老太太出來堵我的嘴。
說句不中聽的,即便老太太果真被氣出個什麼好歹來,那也合該是你那好姑媽的責任,與我何干?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大實話。
沒道理不去怨怪她那個罪魁禍首,反倒將屎盆子扣在我這個說話的人頭上,這是想笑死誰呢。”
“好了!還沒怎麼著呢自家人就先內訌上了,一天到晚盡吵吵些沒用的東西,正經事是一點兒不琢磨,擎等著我一個老婆子殫精竭慮呢?
要你們這群蠢東西作甚?沒一個指望得上的,哪天我眼睛一閉兩腿一蹬你們就該完球了!”
“呸呸呸,老太太可不興說這晦氣話,您那是註定能夠長命百歲千歲的老壽星,將來還要給寶玉帶帶兒子孫子呢。”
邢夫人不禁暗暗白了一眼,很是看不慣王熙鳳這副拜高踩低的諂媚樣兒。
“老太太,梁嬤嬤回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