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沒清醒過來。
“吵醒你了?”頭髮被很輕地揉了一下,聞柏聲半蹲在他面前,手指覆上他的額頭,探了一下體溫,語氣就像哄小孩子似的。
“想吃什麼?我去給你買點吃的。”
聽到聞柏聲的解釋,程子爭蹙起的眉頭一鬆。
原來他不是要離開。
剛從夢中驚醒,再加上燒得昏沉,他還有點迷糊,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,“不要。”
聞柏聲:“嗯?”
程子爭搖了搖頭,聲音發澀,把話又重複了一遍:“我不想吃。”
生病的時候人總是脆弱無助的,誰也免不了,就算遮掩得再好,也會在高燒不退的時候洩露一點半分。
小孩子生病了會吵著要最愛的玩具,成年人生病了會想最愛的人陪在身邊。
程子爭承認他現在需要聞柏聲,不想讓他離開。
“你就坐在這裡。”
陪著我,哪裡也不許去。
聞柏聲坐回位置上,道了一句好,“那我晚點再去買。”
程子爭悶悶地應了一聲,“嗯。”
聞柏聲把手邊的杯子遞了過去,“要喝水嗎?”
這水是打針前接的,現在剛好放涼了,很適合的溫度,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燙。
程子爭接過杯子,抿了一小口。
乾躁到起皮的嘴唇被溫水溼潤了一下,塑膠杯被他捏得嘎吱響。
聞柏聲順手接過他喝完的杯子。
猶豫了好一會,程子爭動了動唇,低聲道:“聞柏聲,我想睡一會,你能幫我看一下吊瓶嗎?”
聞柏聲點了點頭:“好。”
程子爭欲言又止:“你——”
你能不能別走?
聞柏聲似乎知道他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麼,他看著程子爭的眼睛,輕聲道:“我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得了他的承諾,程子爭嗯了一聲,戴上了羽絨服的帽子,閉上了眼睛。
寬大衣帽下,他被裹得嚴嚴實實的,整個人都浸沒在聞柏聲的味道中。
輸液區的人很多,有獨自來的,還有和陪護人坐在一起的,老人小孩,各色各樣的人都有,時不時就會響起一陣咳嗽聲。
聞柏聲坐在其間,靜靜地看著身邊熟睡的人,彷彿在看天底下最珍而重之的寶貝,連眼睛都不願意眨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