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子爭醒來的時候,整個房間一片漆黑,兩邊的窗簾被拉得很緊,透不進一絲光亮。
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聞柏聲走了。
房間很靜,只能聽見淅瀝瀝的雨敲在窗戶上發出的聲音。
醒來沒有看到想見的人,程子爭的眸底滑過一抹失落。
中午從醫院回來後,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,再醒來就是現在了。
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,聞柏聲應該是走了。
程子爭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地想。
可能是忙工作去了。
程子爭翻了個身。
就算不是忙工作,人家好心陪了他那麼久,回去休息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。
程子爭覺得他沒什麼好抱怨的。
聞柏聲都願意陪他去醫院,還專門等到掛完水陪他回來,已經是仁至義盡了。
可不知道為什麼,他的心裡就是籠罩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,上也上不去,下也不來,就卡在心口正中間的位置,悶得慌。
“嘖。”程子爭又翻了個身,把心裡的煩躁壓了下去,忍不住在內心罵了自己幾句。
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矯情個什麼勁。
這些年也不是沒有獨自生病的經歷。
當年外婆去世後,他生了一場大病,在異國他鄉高燒不退,又沒錢看病,只能向房東借了一袋lemsip沖劑,硬著頭皮灌下去,一遍又一遍用冷毛巾降溫。
當年那樣艱難都捱過來了,難道現在沒了聞柏聲就不能活了嗎?
程子爭深吸了一口氣,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他從來都是一個人,無論什麼時候,他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。
嗓子雖然沒有早上那樣像刀割一樣痛,但是還是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,咽又咽不下去,想咳又咳不出來。
瞥到床頭的桌子上放了一杯水,他支起半個身體,伸手去拿。
手指剛碰到玻璃杯,喉嚨毫無徵兆地浮起一陣癢意,像是被什麼東西嗆到了一樣,他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,胸口顫動。
咣的一聲,水杯被拂倒,碎在了地上。
程子爭:“……”
屋漏偏逢連夜雨,果然生病的時候最容易倒黴。
胸口不斷地上下起伏,他深吸了一口氣,坐了起來。
抬手擦掉眼角溢位的生理性淚水,他的呼吸不怎麼平穩。
好了,現在不僅要去客廳倒水,還得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掃乾淨。
程子爭閉了閉眼,嘆了一口氣,
算了,還是先去倒杯水喝吧,喉嚨實在幹得受不了了。
就在他掙扎著要爬起來的時候,咔嗒一聲,門把手被扭了一下,發出很輕的聲響。
程子爭一怔,下意識攥緊了掌心下的被子。
家裡怎麼會有第二個人?!
他內心認定聞柏聲已經離開了,所以第一反應就是家裡進賊了。
房間的門被推開了,客廳裡暖黃的光瀉了進來。
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,由於剛好逆著光,讓人看不怎麼清楚他的眉眼。
“醒了?”人影走進房間,聲音低沉。
程子爭一愣。
他居然還沒走?!
聞柏聲把門推開了一點,又轉身離開了。
程子爭坐在床上,眨了眨眼睛,怔愣地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。
這是什麼意思,他怎麼又扭頭走了?
沒過半分鐘,聞柏聲又回來了。
他的手上多了一杯溫水。
聞柏聲走到床邊,把床頭燈開啟了。
暖黃的柔光透過玻璃杯,給他的指節鍍了一層亮光,端著杯子的手指修長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