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亮,骨節分明。
一杯溫水遞到了程子爭的面前。
原來是給他倒水去了。
程子爭侷促地接過水杯,喝了一口。
溫水滑過幹得發慌的喉嚨,嗓子勉強好受了一些,但是他聲音還是很沙啞,道:“外面是不是下雨了?”
其實聽也能聽出來外面下雨了。
多此一問只是他沒話找話。
“嗯。”聞柏聲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空杯子,放到桌子靠裡面的位置。
“下了一會了。”
程子爭吸了吸鼻子:“哦。”
頓了一下,程子爭又道:“我還以為你回去了。”
聞柏聲把床頭燈拔正了一些,避免它的光直照到程子爭的眼睛,語氣平淡,“我說了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“哦。”程子爭把這句話悄悄放進心裡,又負氣丟了出來,重複了好幾遍,才把它埋到內心最深處,嘴角很淺地勾了一下。
聞柏聲的聲音低沉:“發燒了嗎?”
“沒——”程子爭抬頭,還沒等他說完,聞柏聲的手背就已經貼上他的額頭。
耳朵迅速燒了起來,程子爭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應對,只能訥訥地道:“沒有發燒。”
他剛醒的時候就用手摸了一下,燒已經退了。
其實這動作不算曖昧,聞柏聲也只是探了一下他的體溫而已,和他們以前的接觸比起來,可以說是普通又平常,但他就是覺得很彆扭,這短促的幾秒就像過了好幾個世紀一樣。
聞柏聲眉頭鬆了一下,把手拿了下來,“嗯,不燒了。”
程子爭迅速摸了摸被他碰過的地方,小聲地抱怨道:“……都說了沒發燒。”
難得看到程子爭這副蔫兒吧唧的乖乖模樣,聞柏聲勾了一下嘴角,抬手揉了揉他的脖頸。
溫熱的手掌在頸脖上摩挲了一下,力道很輕,但被帶著粗糲感的薄繭磨了一下,後頸頓時生起了一陣癢勁。
程子爭下意識縮了縮脖子,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,“幹嘛?”
“沒什麼。”聞柏聲收回手,眼睛裡的笑意更濃了。
程子爭的腦子難得空白了一下,一時半會找不出詞語來罵他,只能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,掀開被子就要下床。
“等一下。”聞柏聲半蹲在他面前,按住他準備要抬起來的膝蓋,另一隻手將地上散亂的拖鞋碼整齊,放到他的跟前。
“把鞋穿好,小心地上有玻璃。”
程子爭心念一動。
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,聞柏聲又低聲道:“等一下我來收拾。”
程子爭穿上拖鞋,垂眸盯著面前的人。
感受到他的目光,聞柏聲下意識看了過去。
兩道視線在空氣中相撞,程子爭別開眼睛,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,“幹嘛看著我?”
聞柏聲短促地笑了一聲,帶著薄繭的指腹在掌心下的膝蓋上摩挲了幾下,那磨蹭很輕,對方似乎都沒有察覺到。
程子爭的語氣中有幾分嗔怒,道:“笑什麼笑?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。”
聞柏聲很輕地挑了一下眉,聲音低沉,道:“沒理由就不能看你?”
程子爭的話一滯:“你——”
他垂下眼睛,小聲嘀咕了一句:“神經。”
聞柏聲站了起來,揉了揉他的頭髮,道:“我煮了排骨粥,要吃一點嗎?”
“嗯。”程子爭應了一聲,也站了起來。
似乎是覺得這個回答有些冷淡了,他又加了一句:“好。”
聞柏聲突然道:“程子爭,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?”
程子爭猛地抬起頭,“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