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,從不跟她討要東西,哪怕只是一口吃的。她手心抵口壓下哈欠,轉身去摘梅。
——先把梅花摘回來泡於溫水,這樣等她睡醒就可以直接給妹妹做梅花酥了。
銜山閣裡,封岌看著送過來的荷包。荷包沉甸甸,裡面裝滿碎銀。封岌恍然,這才知道寒酥為何要拖兩日再還他玉佩。
他將玉佩從裡面取出,見裁下的一塊絲帕裹著玉佩。封岌略一琢磨,知道這是防止荷包裡的碎銀磕碰了玉佩。他能想到寒酥垂眸仔細裹玉的模樣,低眉間盡是柔情。
長舟從外面進來,端著廚房送過來的糕點。
封岌拿起一塊來吃,只一口,又放回去。
前兩日要寒酥做糕點,是找一個能讓她過來的藉口。畢竟姑娘的名聲確實重要。
可嘗過她做的點心,其他糕點都成了糙物。
“出去走走。”封岌起身。
長舟望一眼窗
外,外面飄著雪沫子,他拿了把傘。長舟很明智。封岌出去沒多久,雪越下越大。
封岌不喜歡下雪。榆陽鎮慘狀那一日,正是大雪皚皚。再厚的積雪也蓋不住成河的鮮血。雪的白,反倒襯得鮮血紅得燙目。
這麼多年過去了,那個抱著父親頭顱立誓的少年,成了萬萬人敬仰追隨的將帥。封岌早已不是曾經的嫉惡如仇一身戾氣。不可觸及的仇恨,早已隨著歲月沉澱成一生所求的志向。
雪越下越大,堆在梅枝上。梅枝不能承,掉落些許落在他肩上。長舟趕忙為他撐傘。
封岌的腳步突然停下來。
長舟歪著脖子朝前望去,愣了一下。折膠墮指落雪時,怎會有人趴在石桌上睡?
沒有風,寒酥的裙子靜垂。她枕著自己的小臂,落雪淺淺覆在肩上一層,眼睫上也沾了一點。
靜謐的畫面儼然一幅目醉神酣的古畫。
寒酥實在是太困了,只是想坐下來稍歇,竟這樣睡著了。
封岌的視線落在寒酥的手腕上。她袖子向下滑去一點,露出她手腕上纏繞的紗布。
“去查一查她這兩日出府去做什麼。”
“是。”長舟微頓,“現在?”
“去找她的侍女來。”
“是。”長舟將手中的傘遞給封岌,快步離去。
一陣風吹來,吹動寒酥的裙襬漣漪般漾動,吹動她的鬢髮顫巍輕撫過嬌靨。放在石桌上的竹籃裡的紅梅被吹起幾朵,輕飄飄地打著旋兒,再緩緩飄落,其中一朵落在她的肩上。
一片雪降落,又掉進那片紅梅花縫間。
封岌走過去,立於寒酥身後。他手中的傘伸過去,撐在她頭頂。
鵝毛大雪紛紛揚揚,逐漸在傘面上覆了沉甸甸一層,也覆在封岌的肩上。唯傘下嬌顏酣眠不知冬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