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了一眼床幔半遮的床榻裡側。
封岌又很快轉回頭,他半垂下眼,視線落在拇指上的墨綠扳指。他點點頭,道:“你向來是個重孝的好孩子。”
沈約呈正忐忑自己越矩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,忽聽父親讚揚,他一下子燦爛笑起來,抿著唇說:“那我不打擾父親休息了。”
沈約呈出去的腳步聲都變得輕快了許多。
屋子裡卻陷進了沉默。
寒酥半身埋在錦被裡,頭靠著牆壁,有些失神。
封岌將那半扇垂下來的床幔拉到一旁去,屋內的燈光照亮了床榻裡側,光影讓寒酥回過神。她望向封岌,突然問:“值得嗎?”
這世間男男女女千千萬,擇一人相伴可有很多選擇,太多選擇。他們本就不是對方最優的選擇。
這也就是寒酥不願意嫁給封岌的理由之一。因為她覺得沒必要。她沒有封岌又或封岌沒有她,都沒什麼大不了。情情愛愛本就不是人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事情,更不是唯一。
封岌眸色莫測地望著寒酥,道:“你不是說會等我打完仗回來,與你成婚?”
寒酥愣了一下。
封岌再道:“你不是也應該和我一樣覺得不該再瞞約呈?晚說不如早說。”
寒酥快速地眨了下眼睛。她覺得自己早晚要離開這對父子,所以於她的角度應該瞞著沈約呈。可是她在扮演痴心女等著封岌回來與她成婚,那麼她現在應該和封岌的想法一樣急著解決沈約呈這件事才對。
寒酥目光躲閃,隱約覺得自己露餡了。
封岌望著寒酥略顯侷促又要儘量將這種侷促藏起來的模樣,他慢悠悠地轉著指上的扳指。
這就是寒酥不夠聰明的地方。不過封岌並不意外,寒酥並不是個圓滑的人,根本做不到演得逼真。她才隱約覺察自己漏了陷,可於封岌看來她早已漏洞百出。
“當然要告訴他。”寒酥很快理好了思緒,“我只是覺得現在不是好時機。馬上要春闈了,若影響了他發揮可怎麼好?”
寒酥伸出手,輕輕攥住封岌的袖角,聲音也放柔:“將軍可不能誤會我的真心。”
封岌垂目,望著她來攥他袖角的指尖,無
聲輕笑。
陪她演戲,何嘗不是另一種情趣。
他點頭,道:“還是你想得周到。春闈確實重要,不可分心。”
寒酥悄悄鬆了口氣,掀開身上的錦被就要下床去。她瞥一眼床鋪上被她踩髒的汙漬,不由皺眉。躲得太急,她沒有脫鞋子,鞋底將床鋪弄髒了。
她下了床,急忙說:“我去櫃子裡找找有沒有備用的被褥。若沒有讓店裡的夥計送上來一床。”
“不急。”封岌道,“不用你弄這些,先去洗個熱水澡驅寒。”
店裡人手和器具都不足,燒好的第一份熱水送到了老夫人那裡,第二份送到封岌這裡。寒酥要用的熱水肯定還沒燒。
寒酥目光躲閃,繼而搖頭。
封岌看著好笑,道:“怎麼,怕我偷看不成?”
“不是……”寒酥抿抿唇聲音放低,“我今晚不泡澡。”
“嫌客棧的東西不乾淨?”封岌問。
寒酥立刻搖頭,搖頭之後,又遲疑道:“這麼以為也可以,主要還是有些累了,想直接睡下,今晚就不打算泡澡了。剛剛我也已經和店裡夥計說過,不用給我備水。”
封岌皺眉。
寒酥悄悄看了他一眼,又迅速收回目光,有些事難以啟齒,不能直說只能搪塞。
封岌皺眉看了她一會兒,突然問:“你這是來月事了?”
寒酥愕然睜大了眼睛望向他。他怎麼猜到的?他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?她以為封岌這樣十幾年征戰沙場的人,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