缸裡還在冒著白茫茫的熱氣,浴液被水沖淡之後,味道很好聞。邊亭矮下身子,半蹲在靳以寧面前,認真專注地擦拭著他面板上的水珠,如虔誠侍奉的信徒一般,沒有半點迤邐的心思。
“你今晚怎麼在我門外睡著了?”靳以寧垂眸看著邊亭手裡的動作,眼裡看不清是什麼情緒。
“在等你。”邊亭放下浴巾,攤開疊好的浴袍,披在靳以寧的身上,“等著等著就困了。”
靳以寧看著他,問:“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?”
“打了。”
邊亭的動作一頓,很快又恢復正常,他蹲下身,仔細將左右兩片門襟仔細攏起,掩住白皙的胸膛,“山哥說你在忙。”
不過按邊亭當時的理解,靳以寧不是真的有事抽不開身,而是為了躲著他,刻意找了個藉口不接電話。
靳以寧猜到邊亭是怎麼想的,笑了起來,“下次你想找我的時候,可以一直打,打到我接電話為止。”
邊亭抬頭看了他一眼,又低頭牽起浴袍的腰帶,利索地打了個結,應道:“好。”
穿完了衣服,靳以寧坐上輪椅來到鏡子前,邊亭也已經拿出吹風機,幫他吹乾頭髮。
吹風機開啟,熱風湧了出來,呼呼風聲中,邊亭終於問:“這幾天你都在公司嗎?”
“飛外地。”靳以寧原本正在閉目養神,聽見這個問題,睜眼看向鏡子裡的邊亭,說:“處理廖文希。”
“你把他怎麼了?”邊亭驚訝地回望了他一眼。
“當然是趁他病,要他命了。”靳以寧笑著說,“總不能等他好了,再來反咬你一口吧。”
至於靳以寧到底對廖文希做了什麼,無論邊亭怎麼追問,他不再多說,只是說不用擔心,等這姓廖的好了之後,也不敢再對他怎麼樣。
靳以寧的頭髮不長,費不了多少功夫就幹了個大概,邊亭用手最後撥弄了一遍他的頭髮,說:“我以為你在躲著我,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。”
聽見邊亭主動提起那晚,靳以寧轉過身,接過他手裡的吹風機關掉,隨手放到一旁。
風聲戛然而止,靳以寧這意思,是有話要說。
邊亭的動作也停下來了,在突如其來的靜謐中,等待來自靳以寧的審判。
空氣只凝固了幾秒鐘,靳以寧再次讓它流動了起來,“那天的事,錯都在我。”
他抬頭望著邊亭,表情既認真,又鄭重,似是在許諾什麼重要的承諾,“邊亭,對不起,我不該把你置於危險的境地,以後再也不會了。”
“是我的問題。”邊亭沒想到靳以寧會這麼說,他先是飛快地搖了搖頭,很快又說:“是我自己太大意,後來又…”
後來又越界放肆,情不自禁。
“總之是我做得不對,如果你介意這件事,我可以和山哥申請調崗,轉去碼頭那邊,去分擔彈頭的工作。”邊亭的聲音低了下來,他自己也沒有發現,“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夠,我也可以走,再也不會在你面前出現,還有周小姐…”
想到周黎,邊亭覺得自己簡直是十惡不赦,不知要怎麼做才能彌補。
“我知道道歉對周小姐沒用。”他垂下頭,無力地說道,“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“如果我說不我介意呢?”靳以寧聽他越說越沒譜,無奈地打斷他的話,“你不要放在心上,這件事並沒有給我造成困擾,我甚至很慶幸,你那天從廖文希家裡出來時遇到的是我,如果那晚你被別人帶走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。”
靳以寧這話是什麼意思?
邊亭的心不可抑制狂跳起來。
靳以寧點到即止,儘管邊亭迷茫不解,他也沒有打算和他好好解釋清楚。畢竟他自己都尚未弄清自己的想法,更妄圖讓邊亭理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