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昭臉上滿是擔憂，大眼睛時不時眨一下，小手搭在陳靈嬰的手上，身子前傾。
過了很久，陳靈嬰終於緩過勁來，緩慢地搖搖頭，“我沒事。”
“真的沒事嗎？”昭昭跪著直起身子，小手摸了摸陳靈嬰的手，胳膊，又摸了摸她的臉，身體體徵確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，就是剛剛有一陣子心跳比較快。
是突然的加速，然後在兩分鐘內恢復了正常心率。
“真的沒事。”陳靈嬰笑了一聲像往常一樣揉了揉昭昭的頭髮，
“別擔心。”
昭昭聞言點點頭，面上的擔憂卻沒少多少，即便是和人類高度相似的智機人，也不是能夠時刻察覺出來人類究竟在想什麼。
夜深了，昭昭看著陳靈嬰去了衛生間，過了會兒走出來，躺在床上，關上燈，
“昭昭，晚安。”
“小昭昭，晚安哦。”
昭昭軟熱應了一聲，大眼睛慢慢閉上，房間是黑的，只有門縫和窗簾縫隙裡會透進來一點細微的光。
陳靈嬰沒有睡著，剛剛才經受到了那樣的刺激，怕是她今天晚上一整個晚上都別想睡覺了。
時光機......
在沒有看到昭昭擺弄時光機之前，陳靈嬰知道要建造一個時光機很難很難，卻沒有想過，會難成這樣。
在陳靈嬰從前固有的認知裡，既然是時光機，那就是一個機器。
這個機器應該很大，可能會比一整個羲和基地還要大，因為穿梭時空要用到極多的能源，也需要極多的精密計算。
就算隨著人類科技發展不斷進步將其縮小，那也是像上世紀末的“大屁股電視”和現在的手機一樣的大小對比，頂多比羲和基地小一圈，或者只有羲和基地的十分之一大，甚至是二十分之一五十分之一大。
但是絕對不可能，在昭昭的手裡。
陳靈嬰的思維本質上和這個世界裡的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，她認為時光機就應該是機器。
為什麼呢？
大概是因為，智機人昭昭是人類在機器上研發的極致形態，像人非人的極端。
可是昭昭表現出來的依舊是機器的特質。
胸前有電子螢幕，柔軟的肌膚看似和人類一般無二，實則刀槍不入。
可是陳靈嬰看到了真正的時光機。
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就摧毀了陳靈嬰過往的所有認知，甚至讓她開始懷疑起了數學和物理的真實性。
如果蒼穹之上有一雙人類看不見的大手，像擺弄圍棋子一樣擺弄著他們。
那麼命運究竟是什麼東西呢？
無數次計算下得出的一個答案，還是無心人的一個隨隨便便的小動作？
陳靈嬰睜開眼睛，藉著那一點微不可見的光，陳靈嬰伸出手細細地隔空摸著昭昭的臉。
手指始終沒有落下。
陳靈嬰和真相之間的距離就像她那落不到昭昭臉上的手指一樣。
隔了一段空間。
是二維生物無法逾越的空間。
阻擋在陳靈嬰面前的，是時間。
也是三維和四維之間的鴻溝。
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