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來一看,身上卻是一套舒爽的睡衣。
最後的記憶是在哥哥車上睡著了。她臉一燒,想著陸敘將林姨喊醒給她換衣服,還真是折騰。
沖澡時,阮熹微連打了幾個噴嚏。
起初沒注意,重新鑽進被窩,才發現渾身發寒。
估計是昨天跳舞出汗後吹冷風,極有可能感冒了。
林姨習慣性地將多餘的被子抽真空,放進二樓儲藏間的頂櫃裡。
阮熹微披了件衣服,輕手輕腳地往儲藏間走。她不想打擾任何人休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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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敘的睡眠很淺。
在阮熹微和陸子言沒回來前,別墅顯得格外空。
林姨說一樓的院子裡有幾隻野貓進來避寒,陸敘倒也沒讓人驅逐。偶爾夜裡,聽到些動靜,也總比只有呼嘯的風聲好。
今晚小貓可能躥進屋子裡來了,在隔壁鬧出物品落地聲。
陸敘被吵醒,心也不躁,他的情緒多數時間都很平穩。若是真捉到一隻小貓,他會揪著後頸皮從視窗放出去。
阮熹微沒想到林姨在儲藏室櫃子裡塞了那麼多東西。真空收納袋的外圈,還放著一堆衛生紙。她一時不察,使勁往外一扯,捲紙落在木地板上,發出一陣悶響。
陸敘的房間就在隔壁,阮熹微呼吸一滯,有心靈感應般地往門口看。
果然,陸敘站在門口,抱著胸,微皺著眉頭看她。
由於降溫,林姨調高了地暖溫度。赤腳踩在木地板上,一片溫熱從腳底心往上傳。
阮熹微的腳趾不自覺地蜷縮,「哥,對不起,吵醒你了。」
陸敘很不喜歡阮熹微將「對不起」三個字掛在嘴邊,她總拿自己當外人。
他走到阮熹微身旁,「拿被子?覺得冷嗎?」
「嗯。」阮熹微點頭,「我好像感冒了。」
說話間,陸敘的手背貼上了她的額頭,滾燙的觸感讓怒火騰得從心裡升起,燒得比晚上等人那把更為熱烈。他的氣本來也沒消盡,但因阮熹微主動伸手認錯而心軟了。
此刻陸敘的聲線冷若冰霜,「心裡沒點數?發燒了。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就別學別人獨立,人家是人家,你是你,免得病死在外面都沒人知道。」
阮熹微被一連串的話罵懵了,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呼吸熱得不正常。
但是怎麼一次意外生病,就變成了她不能獨立了?人總是會生病的,睡一覺吃點藥不就好了?至於這麼說她麼!
翻滾的委屈像小水泡,一點點從阮熹微心裡冒出來。
反駁的話到嘴邊了,卻發現喉嚨劇痛喑啞,阮熹微嘴唇發抖,最終說出四個字:「不用你管。」
「我不管你誰管?指望著陸子言?」陸敘居高臨下地睨著她。
阮熹微抱著被子,打算繞過他,她沒有心力跟陸敘再說話。
陸敘從她手中抽出真空袋,往地板上一扔。拉起一旁的小毯子,裹在阮熹微身上。阮熹微低低地驚叫了一聲,她被懸空橫抱起。
鼻尖充盈了沐浴露清新的味道,陸敘又有些惱怒,感冒了還洗什麼澡,有沒有點常識?!
阮熹微無力地掙扎幾下,他的臂力強勁,難以撼動。她很快便放棄,任由陸敘抱著她,穿過長長的走廊。
進她的房間時,門口的感應燈亮起,陸敘毫不客氣地把她往床上一扔。阮熹微被震得頭暈眼花,隨即而來的是皺巴巴的被子,劈頭蓋臉地蓋住她全身,羽絨被剛從真空狀態恢復,緩慢地吸收空氣膨脹。
阮熹微鑽進被窩,仍覺得肩頭似有冷風颼颼吹過。
她閉著眼,秀氣的眉微微蹙著。
腦袋也從昏沉變成了鈍痛,一下下的,像是有重物砸在她頭頂。